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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30801     * 贴子主题:《做月亮的太阳》小说

帅哥:孙琳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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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真面目
久违了,黑杀。久违了,黑纱。谁也没有想到黑杀魔鬼再一次现身是在阳光明媚的白日。
黑杀直接奔到了盗狼山下,他对盗狼山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情义,上山有小狼和小虎,不可以冒然登山。
黑杀已知道盗狼山的秘密。他来到半山腰,发觉不对,当时韩凉用巨石在迷阵中滚开的小路不见了。无奈之下,他越过迷阵,又觉不对,石阵也不见了。他又越过石林,前方平坦的上坡路上,斑马纹也不见了。他似乎感觉到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刚从空中落下,脚底一空,身子直往下落。幸亏神行剑谱,在无力可借的情况下,气聚丹田停止了下落,缓慢上升。如果是黑乌鸦,丹田聚力时,人早已腾飞了。神行剑谱里的招式,黑杀看来仅仅练了半成而已。这是为何呢?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黑杀一举悬上半空,眼前的盗狼山翻天覆地的变了。他甚至不敢落地,这里机关重置了,他急于追杀西门月,高呼:“小狼,小狼,小狼。”
三声呼唤之后,方才黑杀差点送命的陷进突然钻出一个人头,太阳洒在他的脸上,笑容光彩照人,拥有这样笑容的男人除了小虎还有谁?
小虎登上地面,大呼道:“大哥,我等你好久了,快跟我来。”
小虎在地面上跑着,可他随意奔跑的地方,非常的安全。黑杀却不敢落地,一直在空中跟着小虎。一直到了一个带着温和阳光的小洞,洞中没有人,但有女孩子的梳妆台。
“大哥,小狼让我一直在等你,她说你一定会回来,让我将你安顿在她的房里,等她回来。”小虎接着拿出一个斗笠道,“她还给你准备了礼物,说你一定用得着。”
黑杀接过礼物,他早已讨厌了身上的黑纱。
“小狼说了,你如果有什么话要说,却不方便开口的话,就写字吧!”小虎道。
黑杀的眼中划过一丝暖意,他从来没想到这些。他不能暴漏自己的身份,就用一张黑纱将自己全裹起来。不能说话,便闭口不言。而小狼看上去大大咧咧,却心细的很。黑杀怎么会知道,对一个不在乎的人,谁又会心细呢?
“小狼呢?”黑杀写到。
“小狼说你判断的正确,狼群真的回过盗狼山。不过也将追来的森林野兽引来了,因此它们在盗狼山回合后,又转往了别处,不想连累盗狼山。”小虎道。
黑杀恨不得马上就去找小狼,可杀西门月更要紧。
“小狼临走之时说相信你的判断,以后做事不要犹豫,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可以。”小虎道。
“西门月在哪里?”黑杀接着写道,“前几日来过盗狼山。”
小虎大吃一惊道:“什么?前几日孤身上山的女子就是西门豹的独女,还差点被......”
“怎么样?她此刻在哪儿里?”黑杀愤怒的写着,字又深又粗。
“十日前,有个女子只身到了半山腰,那个位置我永远忘不了,就是西门豹将小狼扔下的位置,再往上就全是机关陷阱了。西门月当时嘴中还一直喊着盗狼山的山训‘盗是盗,狼是狼。盗狼是盗狼,狼盗是狼盗。’我正觉惊奇,此人与盗狼山定有渊源,要知下一步就是陷阱,她必si无疑。我正考虑是否撤去陷阱,却在这时,阎寨主突然出现制止了西门月。阎寨主这几日多次企图登山,因此我才将陷阱重置,要是让他登上山顶,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同时,水源枯干,盗狼山最大的忧患是无水可饮了。”
“快说西门月在哪儿里?”黑杀着急的写道。
“阎寨主将西门月拦下后,一再询问西门月如何知得盗狼山的山训,又为何事而来?西门月只字不提,只说要见盗狼山的天王。阎寨主见她知道的不少,便说自己就是盗狼山的天王。最解气的就是西门月说他骗人,说阎寨主根本没有天王的风采。阎寨主一气之下,又见西门月身后没人,露出了邪恶的真面目,将双手伸向了这个弱小女子,我们实在不忍直视。却就在这时,只听‘刺啦’一声,阎寨主躲到了十丈之外,袖口已被撕裂,他再没敢靠近西门月。只见两个身影穿插在树林中,不时打出飞刀与飞镖,阎寨主见两人武艺非凡,不易暴漏真身,便撤走了。难怪阎寨主会被这两人打跑,原来他们就是流天双刃。”
“西门月在哪里?”黑杀拔出罡侠剑,小虎在说跑题,他可真要杀人了。
“我也不知他们后来去了哪里?总之流天双刃的出现西门月大感惊奇,随后就与流天双刃下山了。”小虎似乎故意躲避着什么。
“惊奇?他们说了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两人就是流天双刃?”罡侠剑顶在了小虎的胸口。
“大哥真要听?”小虎道,“小狼虽让我留住你,但你的心已不在这里,你将剑放下,我一字一字的说给你听,”
黑杀在白日杀伤力大减,就算为了小狼也不会伤害小虎的,便放下了罡侠剑。
“西门月见流天双刃在暗中保护自己,她突然像个小孩一样哭起来道,‘顾伯伯雷伯伯,你们为何不等我成完亲之后再走,你们不走,父亲也就不会......’流天双刃也一时痛苦落泪道,‘月儿,伯伯对不起你了,当时是豹爷命令我兄弟俩带着镖刀门的所有人保护狄龙入宫见驾。宫中事态紧迫,皇上特意命狄龙带着一封亲笔秘书送给豹爷,信中所说竟是皇上的自悔录:朕因是非不辨,误信小人,以至宫中权臣皆被收买,政变一触即发,回首过往,朕的过错。如今公主王子也皆被监视。在此国倾之时,唯有西门世家保全送信之人,此人虽为外姓之家,却深得田园公主喜爱,朕封为驸马。事态一旦有变,朕愿传位与他。望今天下豪杰,谨记五胡乱华之惨训!朕的性命也是一条,而这天地之间的却是我华夏民族生生不息的炎黄子孙!朝闻道,夕si可矣。豹爷看罢秘书,便派遣我俩这趟差事,我俩已感觉到蹊跷,打算退后一日。豹爷便将秘书给我俩看了,果真盖的是当朝玉玺。可谁知我们赶到了宫中,情况有变。又急匆匆往回赶,得知豹爷被害,我俩哪还有脸见你啊,月儿!是以只能暗中跟着你了。”小虎眼神关切道,“他们还说这几日追查大哥......不,是追查黑杀已有线索,跟盗狼山没有关系,这才一起离开了。”
“杀!”黑杀写完这个字,换上小狼给他准备的斗笠,急匆匆的离开了。西门月必须si,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更该si。
“大哥,小心流天双刃!”小虎追着喊道。
黑杀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路上也有一些带着斗笠的人,因此他并不是太显眼。不知为什么?带着斗笠,透过黑丝纱看到的家乡是温暖的。家乡人是淳朴的,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似乎嘴中还自言自语着:“神仙下凡了,神仙下凡了。”
嗯?怎么?那户人家挤满了人群,但都是围在门外。黑杀望而却步,不敢往前再走一步,是心虚还是心怯?那是他用罡侠剑杀第一个人的地方,这户主人也是他杀的第一个人,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这条街道。他慢慢的走过去,庭院里坐着两个年仅八十的老头老太,手牵着手,这么些年了,都是相扶着过来的。自己吃饭不方便,便互相喂着吃。这一下好了,来了一个神仙一样的人,每天都来给自己做饭吃,洗衣刷碗,把活干完了,便也走了。
黑杀心头一紧,鼻头一酸,该si的刘大郎还有两个八十岁的老祖。当年巡捕房奉上头的指使捉拿当年潜逃妃子留下的余孽,黑杀便逃到了深山里躲了起来。家乡人都知道,却只有刘大郎告密了,巡捕房便将深山包围,时值寒冬,黑杀又饥又饿,无奈显身。他还眼瞅着刘大郎将银元宝收入囊肿,便也将这个人的名字记上了si亡录。
老头老太吃晚饭,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从厨房走出,众人挤在门口大叫:“神仙儿,神仙儿......”
叫声突然止住了,仙女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愁眉苦脸的‘天煞星’。
仙女将饭碗收拾干净后,向两位老人交代了几句安心的话,就走向门外。
双煞星一人一个对老头老太道:“老爷子,你说咱这个镇上被黑杀杀害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欺负过一个人,叫什么黑马,他人在哪儿里?长的什么样?”
黑杀将斗笠压低,心想他们对老太这么好,是想查出我的身份,该si!
西门月正好走到门口,回头瞅了两人一眼,顾歌和雷钧向二老鞠了一躬,跟着一起离开了。
人群还是跟在他们后面,西门月照着药方又抓了几服药,就去了一个名为‘善医堂’的医馆,
黑杀远远地看着这个医馆,傻傻的站在人群涌动的中间。
这家医馆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以前坐堂的是一个老光棍,治病入神,但却让一个妇人si在了医馆,妇人的男人从军好多年了,中途只回来探过一趟亲,再次启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反而给妇人填了一个孩子。又十多年过去了,孩子他的爹至今生si未卜,老光棍便将这个孩子给收留了,从此医馆的生意便不景气。
而这时的善医堂,坐堂的是一个十多岁小孩子,生意极好,再加上神仙姐姐这几日一直住在这里,人没病也常来把把脉,都喜欢上了养生。
西门月轻轻地回到善医堂,生怕打搅了正在把脉的小孩,大气不敢喘的来到煎药房亲自熬制。
黑杀藏好罡侠剑。老光棍当年因医si了人,下药非常谨慎。那次在治疗一个垂si的病人时,虽是大热体质,但身子却发冷,便看上了黑马刚买的一匹马,想用这匹马来试药。于是夜里偷偷的将煎药扔入马厩,这马第二天就si了,黑马第二日正好要骑马去比赛,见马被毒si,好胜心起,拖着马去跑了个第一。后来他发现了那药渣,四处打探,查出是老光棍所为,一气之下,在夜里杀了这个老光棍,不过没想到他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这个孩子岂不和我一样,孤独的活在家乡。”黑杀的良知道。
待到病人都去了煎药房看仙女熬药,大堂里雷钧问道:“你爹前一晚毒si了一匹马,第二日就被杀了,那匹马的主人是谁?”
“那个人是我的榜样,这是父亲跟我说的,那个人的马si了,但是他拖着马,跑了第一。父亲虽然救了那个人的性命,但却害了他的马,心里一直很愧疚,你们如果是追查那人而来,还是请回吧!”
“难怪你叫小铁汉,嘴巴硬得很。”顾歌道。
小铁汉道:“我爹没给我起名就去从军了,但我娘说江湖人都称我父亲为铁汉子,因此我就叫小铁汉。”
“你爹会武功?”雷钧瞪大了眼睛。
“我爹功夫可厉害着呢!”小铁汉道。
“你爹用什么兵器?”顾歌也加大声音问道。
小铁汉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娘从未跟我说过。”
“一个娘们怎么会认得龙齿轮?”雷钧激动道,“他爹肯定是老四,人称铁汉子没错的。”
“老四可从未说过他有一个儿子。”顾歌疑道。
“废话,我们四虎上将何时聊过天,如果不是那日老四阵......”雷钧接着道,“我们甚至连老大就是兄长要找的人都不知道。”
“怎么?你们也从过军?认识我爹吗?”小铁汉接管善医堂,每每都会向路人打探父亲的下落,他显得很兴奋。
顾歌和雷钧一时哑声,四虎上将横战沙场,虽很少交流,但那份情感此生最珍贵,否则老四怎会孤身直驱贼窝,引走敌军。心想这个孩子若真是老四的骨肉,也算有骨气,如果不是老四的骨肉,也要当做是来看待。
“唉!”两人叹声之余看向人群,一群凑热闹的乡村百姓中怎么还有一个看似是江湖朋友,下压着斗笠,正要走上前去,此人瞬间消失了。这引起了两人的疑虑。
仙女熬完了药,又急匆匆的赶到了西湖边上的一个庄园中。这里风景秀丽,很美。
众人跟到这里,不再凑上去了,因为这么美的地方也许正是仙女下凡的地方,何况这里还真曾有过一位神仙。
人们整齐的跪下了,黑杀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之中,突然不知所措,却又怕流天双刃发现,也蓦地跪了下去,众人齐呼:“请水神保佑,西湖从此平平安安,再无亡魂。”原来西湖的水鬼就埋在这庄园之中,水鬼虽称为水鬼,是因为他常年待在水中,救了无数溺水之人,
他si后,人们才称他为水神。
黑杀一想自己经跪在自己所杀之人前,坐了下去,这一坐被雷钧发觉。
突然,无形的空中似是传来龙吟之声,一柄飞刀带着强劲风力穿过人群,将一只斗笠打飞。
众人寻看,这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一起拥挤起来,“快跑,快跑。”
黑杀刚要逃窜,顾歌腾在空中指挥雷钧。雷钧冲入人流,行进间,又是一刀背走飞龙。黑杀此次做好迎战,挺起罡侠剑,打向飞刀。一剑挥去,飞刀本该击落,却又未闻声响,飞刀竟神奇的躲过了罡侠剑,直刺而来,就算不si也逃不掉了,飞刀打向的正是丹田所在。
从未如此危险,自己即将像黑乌鸦一样,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瞬间,他多想呼唤三声小狼,只可惜......他看到的是那个慌张着
跑来的神仙儿和顾歌同时打出的飞镖——柳岸回春镖。
是柳岸回春镖,黑杀似乎感觉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柳岸回春镖瞬间即至,将飞刀打飞。黑杀一时呆住,只听仙女道:“怎可像黑杀一样,枉杀人的性命。同一个天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不要看不起每一个人,用si的代价来惩罚犯过错的人不值得。”
“那便抓活的。”顾歌飞向黑杀,打出秋雨般的飞针。
黑杀见流天双刃果然名不虚传,在罡侠剑的护送下,消失在了西湖尽头。
西门月与二人一同来到了庄园里,一个蹲在花园前的小女孩突然跑向西门月,道:“姐姐,快来。我等你好久了。”
庄园一旁,有一座陵墓,墓碑上写着水神和花仙合葬。墓碑下还有许多热腾腾的的饭菜和水果。这几日,这里的人们知道水鬼和妻子都si了,只留下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便想抱走收养她,可这个小女孩就是不想离开这个花园,因为这是娘亲最喜爱的花园。她娘爱花如命,因此才有花仙这个名号!她要替娘亲将这个花园管理好,便天天在坟前吃饭,还是和爹娘在一起的感觉。
“姐姐你看。”小女孩拉着西门月的手,来到一个开着鲜红色的花朵旁,道,“这棵茶花树一天开了两次,我娘说了,一天开两次是要有喜事发生。”
顾歌二人都感到丧到家了,臭丫头,还哪儿来喜事。
突然,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不苟言笑的神仙第一次在太阳下笑了。一个一夜间失去爹娘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她感到了无比的欣慰,这说明她对生活还充满着期待,残酷的现实并没有将这个小花朵打落。抱起小木仙问道:“什么喜事呢?小木仙。”
小木仙抬头望着蓝天,正见一只飞鸽从空中飞下,落在顾歌的肩头,她感到很神奇,而且顾歌还从飞鸽的腿上摘下一张信纸。他拆开信纸,脸色很僵道:“今日是月儿十日期限的最后一天了,我们必须赶回去了。”
“怎么了?刘管家不是将家里都安顿好了吗?”西门月心挂邦城的父老乡亲,问道,“前几日刘管家不是还来信说武林盟主将带领江湖朋友攻下盗狼山吗?不需要我们邦城百姓帮忙吗?”
雷钧急道:“信上到底怎么说?”
“邦城有变!本来说好的武林大会一结束,江湖豪杰一起攻打盗狼山,可宇文锁和芙蓉相继消失,武林大会作罢,没人再提攻打盗狼山一事。邦城百姓气急之下,耐不住要去盗狼山。”
“这可不行。”西门月后悔自己还真信了他们会攻打盗狼山。如果没有西门家族与盗狼山先人的约定——盗狼山和邦城生生世世互不相犯,父亲就无需日夜替先人赎罪了。要知那是先人为了邦城的安定,才做出这个承诺,还为盗狼山设计了极为谨密的陷阱设置,可也正是这无人破晓的机关,才祸害了无数人间生灵。如果盗狼山真能被齐心的江湖朋友剿灭,不仅没有违背约定,而且也弥补了父亲的憾事。而如今,父亲日夜祷告的三大憾事,还是未能弥补,父亲在天之灵,可还能安息?
“小心!”小木仙一直在望着蓝天,会飞的好像只有鸟儿,不过她是在寻找百合仙子,那是娘亲每夜睡前必须给她讲的一个故事,可突然,她没有见到美丽的百合仙子,却见一个人影带着利剑刺向了西门月。她情急之下灵巧的翻转到西门月的后背,保护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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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仙人指路
黑杀哪儿还知道水鬼竟有这么小的一个女儿,无奈收回罡侠剑。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利剑一出,从不收回,可这次......也许白日,太阳底下,阳刚之气将他的阴暗煞气彻底打垮。
“哥哥,是你。我等你好久好久了。”小木仙从怀中掏出手镯道,“我娘生日那天,我爹送给娘的礼物。我娘只喜欢了一个晚上,她知道爹没钱买这么漂亮的手镯,我爹最怕娘生气了,只好承认说是抢你的。我娘知道哥哥是个大好人,让我当夜就去还给你,还让我替爹向你赔不是。可我没有找到你,回来的时候爹娘就......”
小木仙使劲搓揉着眼眶,放下手时,眼睛除了红了以外,声音还是充满了希望道:“爹娘si了,我必须替他们将玉镯还给你。”
“杀了我,杀了我......”黑杀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这三个字,“天底下最该si的是我!不是旁人!”
“你就是黑马!”雷钧展开架势道,“看来这些事跟你表哥没关系。”
“姐姐,这事是什么事?这事跟哥哥没关系,哥哥从小就没有了爹娘,我一直都在跟哥哥学习,勇敢的生活。”小木仙道。
这时,众人都赶来了,一起再为黑马求饶,而且大多都是欺负过黑马的人,也大多已被黑马报复。也许他们还以为是黑马的表哥一直在为黑马打抱不平。总之,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这一刻,这样的温暖,这是一家人的温度。
刘大郎的爹娘也在众人的搀扶下赶了过来,老太弯着腰道:“大郎当年嗜赌如命,输掉了祖上留下来的宅子,是我怕愧对祖先,才偷偷揭了追捕黑狗的悬赏榜,大郎是因我举报了黑狗,赏银保住了祖宅。大郎从此戒了赌瘾,踏实工作,说等以后赚足了钱再向黑马道歉,大郎将赚来的钱都存在我这里了。可大郎si后,我老两口正是用这些钱活到现在啊,黑狗是我家的大恩人!你们放了黑马,抓我吧!”老太说完服下了一粒大药丸,安详的离去了。
小铁汉大呼着‘奶奶’跑了上来,一边把着奶奶的脉一边道:“是我害si了奶奶,这是我亲自给奶奶磨制的药丸。”
向来安稳的老头左手抱着老伴,右手摸着小铁汉的头道:“你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大夫,奶奶是故意和我换着吃的。”
“为什么?”小铁汉知道爷爷奶奶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体质,人老虚弱,一旦用错药,阳衰滋阴,阴枯壮阳,后患无穷,“爷爷,你不要吃!”
“爷爷如果不去追奶奶,能行吗?”老头将药丸迅速放到了口里道,“我家的宅子是黑狗的。”说罢便和老伴一起去了。
“还不够吗?”小铁汉向雷钧和顾歌吼道。
si亡是多么恐惧和不敢想象的,但眼前的si亡却又是多么的满足和藉慰。西门月不再像面对父亲si亡时的痛苦不堪,而是想让si者永远安歇。
“走吧!咱们该走了。”西门月道。
“他就是黑马,不能放。”雷钧道。
“他是黑马,但不是黑杀。”西门月道。
“他是......”顾歌正要说话却被更加坚决的声音所打断。
“我是黑杀。”黑马道。
西门月瞬时转回头来,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要看着这个人的嘴里说出这一句本可以听不到的话。但这个男人怎么可能是黑杀,他的良知充斥在他狰狞的脸庞上,就像娘亲做噩梦时的模样,道:“黑杀?”
西门月望着布满花香的空气道:“黑纱,是空中的一抹黑纱,没有光彩,自由无拘,肆意飘荡。”
“我不是黑纱(杀)。”黑马也不知该如何说,“不,我是黑杀(纱)。”
杀和纱,谁又会分的清。
“你是黑纱,你的家乡很美,这里的人也很美。”西门月欣赏着美丽的父老乡亲,道,“只有你才能让这里所有si去的人都si的值得。”
“不值得,每一个si的人都不值得。”黑马问道,“怎样才能让他们si的值得?”
“让si去的人安心,让活着的人安泰。”西门月道。
黑马看了看小木仙,看了看小铁汉,看了看si去的爷爷奶奶,看了看所有家乡人。此时的境况安静的犹如夜晚,他似乎要疯了,原来反常的白日比夜晚还可怕,他希望这里充满欢声笑语,可这又怎么可能?手里的罡侠剑又要做什么?要杀谁?谁该si?
黑马痛苦不已,他忽然感觉到报应不爽,自己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没有亲人是报应。娘,您在哪儿里?他又怎会不知当年全家灭门正是娘亲的屈服才换回自己的性命。娘将我留下来就是为了杀不该杀的人吗?在最为彷徨浮躁之时,他最想去找的是没有一点印象的娘。但表哥在临si之时再三叮嘱不要去找,娘已si了。我活着干嘛?为何还不许报仇?到底为什么?我活着做什么?就是练成神行剑谱,可自己的丹田始终聚不满真气!
罡侠剑是带着一个民族的使命,不是为了个人恩怨,恩恩怨怨,我用它不都是为了自己的恩怨吗?
这是表哥临si的交代,我竟忘得一干二净。罡侠剑的使命是什么?是什么?
月黑风高之时,他的心魔再次麻醉了脑髓。大脑支配下的每一个部位都是极痒的。他握住罡侠剑,没有黑纱却胜似黑纱,疯癫在天地之间。杀人......杀人......但,杀谁?西门月?芙蓉?小狼?小虎?小木仙?小铁汉?流天双刃?他真的不知道该落向何处?但再不发泄,血脉已崩胀到了极点,头痛的厉害。他远远地望见一片兀的俊耸的丛林,落入丛林深处,也不知身在何地?舞起罡侠剑,乱剑伐木。扑通,扑通,一颗颗百年老树只剩下了带着年轮的树桩。
突然狂风飓起,树叶哗哗作响,树干碰撞出声,就像鬼哭狼嚎。黑杀并不手软,利刃干脆的将树干劈为两节。一道道树汁就像一个破碎的心脏,刺满了黑杀一脸。这些树汁腥的很,就像狼血。
“煞气,好强的煞气!”
“谁?是谁?”黑杀不怕这个突入而至的声音,他谁也不怕,他希望来一个人,大战一场,一决生si。但这不像人声。
“出来,你是树鬼吗?让我见见鬼是什么样子?是否跟我一个模样?”黑杀道。
“哈......哈......杀气不足,煞气有余。”
“什么?”
“你的杀气还不够,剑的煞气太冲了。是罡侠剑。”
“你是谁?”黑杀高举罡侠剑,再一次砍向这棵并无特别的巨树。可不知怎地,这是罡侠剑第二次莫名其妙的停下了,带着一丝忧虑道,“树鬼,树妖,你出来,我不怕你。出来,出来杀我啊!你知道罡侠剑,出来告诉我罡侠剑的使命是什么?我不配用罡侠剑,谁配用?出来。”
黑杀挺直剑尖,猛的刺向大树。可罡侠剑在接触树皮的一刹那,凝红剑身射出无比光芒,光照万里。
“小兄弟,我可以告诉你罡侠剑的使命,你必须练成神行剑谱。”
“我练不成,丹田聚不上气。”
“那是因为你的心里住着一个恶魔,它使用了你的精气神,只有打败这个恶魔,你才能发挥自己最大的潜力,练成神行剑谱。”
”恶魔?你说我的心里有恶魔?”
“对。心月厉鬼,驭控世人,世人不察,延久成鬼。”
“你是神仙!神仙给我指条明路吧!”他对着大树磕头,就像找到了一把开启心锁的钥匙,“救我,仙人,救我。”
“好,快去打九坛子女儿红来,注入这棵树下,我便给你指点迷境。”
黑杀很快取回二十坛酒,对他来说,在夜晚,宝藏就是天下。
“一滴都不要浪费。”仙人似乎带着醉意道,“当今武林三宝无非罡侠剑、还魂刀、神兽柳莺。”
“仙人,你真是神仙,什么都知道。”
“但这三件宝贝只有跟对人,才能成为无坚不摧的法宝。罡侠剑是用昆仑雪菊花炼造而成,剑性刚正不阿,勇猛果断。还魂刀是用雪上一枝蒿打造而成,刀性灵活脆辣,挥洒自如。柳莺则是天长日久食用昆仑山的山水而成,忠心耿耿,不侍二主。世人想驾驭它们就必须与它们的品性达成一致,才可以发挥最大的威力。”
“神仙你什么都知道,快告诉我罡侠剑的使命是什么?我完成了,就可以解脱了。”黑杀道。
“比我性子还急。”神仙叹道,“我的心里有个酒鬼,而你的心里是个魔鬼。你必须先杀了心里的魔鬼,才能......”
“我杀不了它,它就是我的影子,要杀了他除非先杀了我。”黑杀道。
“对,你想驾驭罡侠剑还必须充满勇气,你有自杀的勇气吗?”神仙问道。
“我没有。”黑杀道,“我没有,我明明知道活着已没有意义,却从未想过要自杀,如果自杀可以解脱,只要我完成罡侠剑的使命,我就在您的面前自杀。”
“错了,臭小子。”神仙道,“这是罡侠剑自我牺牲的精神,以大局为重。不好,酒力到了,醉了,睡了。今后,你必须夜夜前来,我方能一一去掉心中的恶魔。”
“怎样才能知道恶魔si了?”黑杀问道。
神仙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你白日想做什么?”
“我不想出去,我想待在表哥的坟墓里,不出来。”黑杀道。
神仙突然不说话了,黑杀问道:“神仙,你还在吗?”
“你表哥?可是半面脸有一大块胎记。”神仙低声问道。
“是,你真是神仙,什么都知道。”黑杀也不惊奇。
“天意呐!”神仙再也没有了防备心,道:“只要哪一天,你能在地上一笔划出一个圆,就算杀si了心中的魔鬼。”
黑杀听罢,攥住罡侠剑在身子周围瞬间画了一个圆圈,这个圆很大,但是扭曲不成圆。他便在自己身前画了一个小圆,还是不行。他不放弃,他相信自己早晚能划出一个圆。就这样一个一个的画着。
“别再我面前献丑了,世上能一笔划出一个圆的人已si了。”神仙道。
“谁?”
“我师......”神仙想起了师父的话,道,“一个小小的圆,是自然规律也是圆通之道。是混沌初始也是渺小生灵。圆里可蕴藏着的大智慧呢。”
“我画出来了。”黑杀突然道,“我按着手镯的形状画了出来。”他看着地上这个玉镯里的田园世界,这个世界本该是无限大的,但自己却在它的外面画了一个束缚它的圆。田园公主本该是最幸福的,而罡侠剑却不知不觉的夺取了她的生命。他一时痛苦不堪,什么狗屁圆圈,捡起玉镯,将地上规规矩矩的圆踩烂。
“一个漂亮规矩的圆圈是真善美的化身,一个扭曲凹陷的圆圈是假恶丑的化身。想要划出一个圆,必须拥有真、善、美。”神仙道。
“什么是真善美?怎样做到真善美?”黑杀道。
“人真、意善、心美。人性真、意念善、心灵美。”神仙道。
“我从未真过,也从未帮过人,只想着杀人。我是人假、意恶、心丑。”黑杀道。
“还是因为你心中有一个假恶丑的魔鬼。”神仙道,“去吧,白日里记住去靠近真善美,分辨假恶丑。”
“神仙,我明晚再来。”黑杀干脆的离开,他的心中已有了一个真——白小狼。善——芙蓉。美——西门月。
但,他走的是那么匆忙。双手分别握着一个虽然很假,但很美的田园世界。他要去还给田园公主,就像小木仙将芙蓉的玉镯还给他一样。想要别人接受道歉,就必须要付出应该尝到的代价。
皇宫凄静的很,那是满城白色灯笼的映衬。黑杀像那夜一样,在几分月光的庇护下,躲过了所有的侍卫,直接落到了田园公主的后花园墙上。
突然箭雨骤至,刀光剑影。黑杀慌忙滚落到了花园里。
花园里的花虽未枯萎,却已奄奄一息。花园的正中央立着一块墓碑,石碑的两侧分别有两个人形依偎着它,奄奄一息。
帅哥:孙琳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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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情毒
“驸马爷,小心刺客。”花园外有侍卫嚷道,却未踏进一步。这里虽然布放加甚,但却不准外人踏入一步。
花园里没有声音,黑杀却蓦地瞪大了眼睛。石碑的右侧站起一个白裙袅袅的女子,是鬼?田园公主从墓碑中走出来了?身高,模样,真的是田园公主。黑杀平静下来,他怕人,却不怕鬼。
“你还是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这个女子道。
“我知道所有人都在等我,我来将玉镯还给您。”黑杀跪了下去,眼前的不是鬼,而是带着极度悲伤的女人,两行泪水在她的脸上流出两条沟壑。龙生龙,凤生凤。不用猜,她是田园公主的亲生母亲。
“你为何要回来。”石碑左侧的男子冲了上来,夺过黑杀手中的玉镯,“你到底为何要来?”
黑杀看清了这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正是狄龙。他的手中还是紧紧地握着一个圆木桶,目光空洞的对田园公主的母亲道:“情妃娘娘,到底为什么?他为什么真如你所说,还要再回来?我该怎么办?”
狄龙左手掏出虎魂军印,只要在这封父亲已写好的急书上印下去,万千兵马、铁蹄飞沙,不一日便到城下。将所有欲图谋反、大逆不道的大臣,即可就地正法,诛杀九族。右手捧着一副玉镯,凶手不是无辜的赤手百姓,而是眼前这个孤身瘦弱的小子。狄龙已经不认得如今的黑马,黑马的外貌已因为芙蓉而彻底变得干干净净。但黑马却认得曾经风流倜傥的狄龙。
“公主是怎么si的?她的身上没有一处外伤!”狄龙像厉鬼一样夺过黑杀手中的罡侠剑,指在黑杀的胸口。
“是我吓si了她!”黑杀回想起那可怖的一幕。
情妃娘娘听到黑马这句话,双手抓着自己苍白的脸庞,十根手指深深的戳入肉里,血顺着假指甲流淌下来。
”情妃娘娘,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这样,我相信你了。”狄龙夺下情妃娘娘的双手,“你看着我。”
狄龙将左手和右手撞在了一起,玉镯与虎魂军印撞在了一起,花花草草与千军万马撞在了一起。
碎!碎吧!都碎吧!这一撞,玉镯将和虎魂军印在这个世上从此消失。爱情和权利也将在狄龙的心里彻底失去意义,一切都已成空。
可是,左手里的玉镯还安然伏在手心,里面的蝴蝶和鱼儿依旧在欢快的游玩。蝴蝶越来越多,慢慢地聚到了一起。刹那间,所有的蝴蝶撞到了一起,燃烧了自己,火簇烧痛了狄龙的心,却也让他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蝴蝶燃烧了自己后,火花里走出一位面带大方笑容的女子。狄龙第一次看田园公主跳舞,原来她去了更加美好的世界。
突然,这个世界似乎发生了天崩地裂的状况,方才完好的玉镯布上了裂纹,‘碰碰’两声田园公主发笑似得声音之后,这双举世无双的玉镯散落在了这片真实的田园世界里。
“公主,你终于想通了。人无圣贤,孰能无过?”狄龙带着满足打开圆木桶,里面是一幅画卷。他缓缓展开,一个面带羞容的少女认真的注视着一颗梨花树,娇小的站在梨花树下,似乎在对着花朵说话。没有丝毫华丽的装扮,只有一份淡然一切的恬静,她便是田园公主。
那一次,狄龙在父亲的安排下故意接近田园公主,但第一眼就被她视万物于自然的神态所震慑。当即作画一幅,他作为当时最出色的画家,灵感如海浪般涌来,在毫无饰品点缀的手腕上,大胆而又果断的画上了一副晶莹剔透的玉镯,他寻看身处的花园一眼,配合上自己的阅历与联想,将天地间一切生机勃勃的事物附在了这对玉镯里。
狄龙将自己一气呵成、此生最得意的作品献给田园公主,田园公主接过画,只看了一眼,却没有接受。
然而背地里,田园公主却向皇上表达了喜欢之意,因为越是遥不可及的女人越向往爱情。
在这个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时代里,皇上命人务必按照画中的样式,雕琢一副真实的、一眼无尽的镯子里的田园世界。
随着玉镯出世,狄龙与田园公主也有了超乎天地之外的情感。
当狄龙带着皇上的密信完成任务,而且带回了流天双刃前来护驾。皇上也完全信任了狄龙,至此才将号令千军万马的虎魂军印授权给了狄龙。反贼永远都不会想到,重权会落在一个外姓人的手中。但错了,狄龙的父亲就是反贼中的一员,他只是被人当做了诱饵,与田园公主的一见钟情竟是父亲的一场阴谋。
“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收获了爱情。”狄龙掂起罡侠剑,想起了那个噩梦。他的心中只有爱情,生命只不过是爱情的寄托。爱一个人,无所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世上还有谁比我更有罪过!“狄龙带着暖和的目光与偏爱这幅画的月光一同洒在田园公主的画像上,道:“在遇见你之前,我是多么无知!视女子如衣服,肆意玩弄情感。是你让我知道生命的意义,你挽救了我,也挽救了天下众生!你是多么伟大,没人比你更无私!”
狄龙仰起头,向黑杀问道:“是这样吗?”他将罡侠剑吞入口中,渐渐的离开了。他的模样是那么安定,不同于田园公主面带憾意。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si的很干净,没让一点污秽脏了自己,
黑杀想要说话,嗓子里却也像被罡侠剑堵住一般,血液从嗓子眼全部灌倒了肚子里。
“你走吧!”情妃娘娘道,“诛灭九族太可怕了,所有的大臣都被诛灭九族,仇恨会让这个世界永远失去阳光。阻止了这场劫难,你有功德。快走吧,我本来也没有把握你能回来,谢谢你。”
黑杀连连摇头,这个人是田园公主的亲生母亲吗?一切都太奇怪了,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田园公主是吞剑而si?我才是罪该万si的凶手,她si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场!”
“凶手不只是你,还有我!”情妃娘娘道,“孩儿定是将你当做成了梦念里的冤魂。每当孩儿睡深时,那个冤魂都会带着一把血淋淋的剑来打扰她,日夜不休,孩儿痛苦不堪。再到后来,是我给她出了一个注意,在梦中用自杀的方式来逃离噩梦,从此她再也不怕噩梦了,而且有一天很兴奋的告诉我,她用吞剑的方法自杀,一点都不难看,很干净,很痛快。这一切不过都是在欺骗自己,欺骗我和她的父亲。孩儿的si,爹娘都是凶手。”
黑杀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一种温暖的打击将他全身裹住,眼前的女人为何对我没有任何敌意。黑杀本该是忐忑不安的,但他很慢的拔出罡侠剑,辩道:“我才是害si田园公主的凶手,是我要夺走她的手镯,她突然醒了,求我放了她,不要再缠着她。我不想伤害她,只是要取走她的手镯。可她突然像疯了一般,抓狂起来,说不怕我,手镯不会给我,还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说我是自作多情。不知怎么?她也不叫,她的眼睛有太多的不舍。我不敢看她,但就这一刹那,我手中的剑被她吞了下去。是我的样貌吓疯了她,我披着黑纱,她当做成鬼了。”
“或许是解脱。”情妃娘娘道,“孩子走的值得,她再也不必为年幼无知犯下的错误耿耿于怀,而她的离开,唤醒了太多犯错和正在犯错的人,你快走吧,找你的娘去吧!这里不安全。”
“我没有娘,从小就没有娘!”黑杀听到田园公主因年幼无知犯下了错,问道,“田园公主也会犯错?她一个年幼无知、无欲无求的女孩能犯什么错?”
“是人又怎么会无欲无求?我的孩儿和我一样,都过于渴望得到一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爱情。人的第一份感情总是无法释怀的,如今终该好了!”情妃娘娘得知黑杀没娘,似乎想到了什么。母性的光芒之下,黑杀就像个三岁的孩子。怜悯的看着黑马道,“当年,孩儿的父亲做下了一桩大错。十年后,仇人找上们来。那时,小田园初长成,亭亭玉立,精神充沛,对世态充满好奇,常常对着月亮儿彻夜不眠,总希望逃出这座围城。终于她梦想快要成真了,她在城墙上发现了一个黑衣人,但她不知是仇家找上门来,她将仇人拉下,问了许多皇宫之外的天下奇事。一年过去了,仇人忘记了报仇,小田园和仇人依旧偷偷的相约在月亮下,直到后来我发现她的花园里种满了各色各样的奇异花种。有些野花甚至只有深山老林里才有,还有的花种是水生的,因此她还专门修造了一条小河养着它们。奇怪的事情使我有了不详的预感,我知道小女孩的心事不会轻易的告诉父母。于是在深夜,我悄悄地来到她的后花园,正好撞见她和那个黑衣人相会在梨花树下,情急之下,我冲了出来,我害怕小田园会被他带出皇宫,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重蹈我的覆辙。我让黑衣人脱去黑衣,露出真容。可小田园说不要为难他,他们这样挺好的,花园里三百六十五种花都是他每夜送来的,每一种花都有一个故事,只要两个人能夜夜都这样,他长得什么模样不要紧。不知怎么,黑衣人突然跪在我的面前,泣不成声,我缓缓揭下他的面纱,他竟是我的侄儿。我大吃一惊,他是来报仇了。小田园更是吓坏了,她从小生在皇宫,从未见过这么丑陋的人,惊慌之下跑去告诉爹这个人是个骗子。我将一切告诉了侄儿,他的仇人就是小田园的父亲,我命令他带着他弟弟永远不要来皇宫,不允他们牵扯到上一代的恩怨中来,这是长辈的命令。侄儿点头同意了,说这一年里,他之所以躲避仇恨,正是他怕报了仇以后再也见不到小田园,在小田园的身上他看到了比仇恨更有意义的生活。然而想让他忘记报仇,就必须夜夜看到小田园。只有这样,脑子里充满美好,才能赶走仇恨这个噩梦!只有白日不停的思念小田园,才能控制自己的恶念!我也同意了。我将这件事告诉了小田园也告诉了她的父亲,他们也同意了。但,我错了,田园和她父亲欺骗了我。那夜小田园将侄儿引到梨花树下,无数江湖高手一齐冲了出来,侄儿中了埋伏,而且身上没有带兵器,因为侄儿说过武器容易使他冲动,使他重新燃起仇恨。侄儿就这样si在了梨花树下,si的无比难看。小田园命人将他埋在了梨花树下。都怪我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没有好生的教导她。”
黑杀想到了很多,他想起了表哥临si时的嘱托,与这个女人说的如此相似。他想知道梨花树下的人是什么样子?他冲到梨花树下,‘蹭蹭......’罡侠剑与无情的土地发出了交战的声音,只是迟迟没有见到埋在花下的可怜人。十年了,就算挖到也已是一堆白骨,但黑杀就是想要带这堆白骨离开这个充满怨恨的地方,带他去表哥的坟墓里,他们一定合得来......一定会忘记仇恨......一切都过去了。
“情妃......情妃......”
“快走,你快走。”情妃娘娘惊慌道,“他来了,你快躲起来。虎魂军印已不复存在了,他几十年的计划破灭了。”
黑杀迅速躲到了梨花树林中,也许那些武林高手当年就是躲在这里,在这个让人完全放松警惕地方,轻而易举的杀害了那个痴情的男人。是痴情害si了他,不是田园公主,放过田园公主,不要再去打扰她。
‘腾腾’这个人的脚步声很大,黑杀只见一个超出了这个民族般高大勇猛的男子大步赶了进来,情妃蓦地扑到了他的怀里,嘟嚷着几句。
此人频频点头,最后看见一旁的狄龙和已破碎的虎魂军印,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很少叹气的,朝着情妃面目全非的脸,深情的吻了上去。
他不是皇上,但他却不在乎情妃的丑陋和满脸的血腥。他是谁?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杀离开了这里,他想永永远远的离开这个凌乱的帝王之家。娘或许真的si了,在这里生活真的会把人逼si。他想念自己的故乡,他要向这个可怜的痴情人学习,放下仇恨。
但他的尸骨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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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死人
明媚的阳光下,清凉的微风中,黑杀漫步在繁华的街道,看着人来人往,迷茫。
“来了。”一个算命道长向缓缓走来的黑杀问道。
从来都没有人主动向黑杀搭话,黑杀连忙应道:“嗯,来了。”
“坐吧。”道长道。
“我来干什么?”黑杀问道。
“无事不登我的门。”道长望着黑杀的面相道,“胸襟以阔,达观为怀。”
“你说我心胸狭隘!?”黑杀惊道,立刻坐了下去。
“将你的出生时辰和姓名写下来吧。”道长道。
“没有。”黑杀道。
道长见黑杀严肃的表情,道:“将手掌伸出来我看一看?”
黑杀伸出左手,道长见得一条横纹又粗又深,贯穿于掌心,惊出一身冷汗,上下嘴唇打起了架:“出手就si人,逆天啊!”向黑马的身后四下观望。卷起摊子,扛起五行八卦旗,故作镇定的离开。
黑杀追问道:“道长是神人,求你给我算一卦。”
“算不了,算不了,我从未给si人算过卦。”道长留给黑杀一个背影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黑杀正要去追,却闻得道长原先坐过的地方有人说话: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冥冥佛音从九天之上传来,黑杀仿佛感到手心处的横纹犹如一条深渊,他正在一步步的踏入无底的黑暗,就在这时,上头似是有人在呼唤着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灾难就要来了,施主好自为之。师傅让我下山救苦救难,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总不得师父其真意所在。此下,大解。回来吧!浪子回头金不换。
“大师,指条明路。屠刀就是这只手,我断了它。”黑杀右手的罡侠剑在手腕的转动下,慢慢割到肉里。他早已恨透了这只杀人无数,让自已日月内疚的右手。
”你身后冤魂无数,如影随形,阴魂不散。却不敢对你施加报复,因你杀气冲天,乃天葬星转世。”
“大师休用迷信戏弄我,西门豹乃是天善星转世,为何si于我的剑下?同是星宿,何以为敌?”
“乃因六世轮回,法力无穷。你上世便至冤魂无数,而却未见一人si于面前。”和尚道。
“不可能,每一个被我杀si的人都是我亲眼见证,只有这样,我才会在本子上划去他们的名字。”黑杀有一本si亡录,记载着每一个该si的人。
“屠刀非屠刀。上世你位高权重,却滥有职权。一句话,一个念想就可杀人无数,这便是你的屠刀,然最终也未能悟彻恶缘。因此这一世,你需还清上一世所犯下的罪孽。”和尚道。
“上一世,我手握重权?屠刀是我的权利?我是狄龙?”黑杀想起了狄龙手中的虎魂军印,那便是无上的权力,但他没有利用这个权利,他很伟大!而我,我若是他,心爱的女人si去,我一定会发起无穷无尽的报复,我一定会这么做,我的上一世一定作孽无数,“偿还?我可还能偿还的清?”
“生生世世,六道轮回,罪孽无解。然师父派弟子下山,定有因果。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小僧虽悟性甚高,也只能点到为止。”
“大师法号?”黑杀向恩人问道。
“小僧无戒和尚。”
“大师什么也不戒?”黑杀想戒贪嗔痴很多年了,就是做不到,道,“那就是没有犯错,没有不良嗜好。”
“习惯便是自然,道家讲究人天合一。”无戒和尚指着道长离去的方向道,“去追道长吧!人皆生灵,为自然之根源。他不会见si不救。”
“无戒大师,救我......”黑杀道。
“我只有两个字能送给你了。”无戒和尚道,“救人,赎罪。”
“两个字?”黑杀寻思良久,终平心静气道,“这是两个字。”
等黑杀走出谜团,无戒和尚早已不知去向。他便向道长追去,道长并未走远,大呼:“道长救我,无戒和尚说你不会见si不救。”
“和尚如此说了,贫道便给他一个面子。”道长转回头来对黑杀道,“你能活到如今全仰仗天阴星庇佑,你想要活命就必须si!记住,从这一刻,你就是一个si人了。”
黑杀又陷入了谜团,突然,一道白烟从眼前升起,飘飘渺渺散到了空中,道长不见了。
黑杀昏昏沉沉徒步在一望无尽的原野,远方莫名隆起的小山丘越来越大,走到跟前,黑杀跪了下去,向着土地磕了三个狠狠的响头。他似是碰到了什么机关,山丘的后面显出了一个老鼠似的小洞。黑杀绕到后面,将罡侠剑插了进去,只没剑柄。门开了,他低着头钻了进去,门并没有随即关si,因为在等黑杀出来。
黑杀很快出来了,大门也永永远远的关上了,罡侠剑放回了表哥的身旁,他跪在坟前道:“表哥,从今往后,我只来给您磕头焚香,不会再练神行剑谱了,也用不着罡侠剑了。”
坟墓真的成了一座坟墓,黑杀将世上唯一的一把钥匙留在了坟墓里。他在向那个痴情人致敬——放下武器,放下仇恨。
黑杀转回身去,从未如此轻松舒服。回头的一刹那,他看到了天降飞刀,看到了地滚飞镖。正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如果能有罡侠剑,或许?黑杀淡然了,该si了,我杀的人也许就这么多。他数着天上急落的暴雨和地面滚卷的飞沙,够了,飞刀与飞镖加起来足够刺遍我全身了,就让每一个si的冤魂杀我一次吧!
黑杀躺下了,他感觉全身痛的难受,为什么会痛?si人还会痛吗?血流越来越多,身体越来越热。他想起身,但浑身无力。他想睁开眼睛,但他想通了道长的话——我已是个si人。
原来一个人想要活命,可以装si。那么想要si的人,是不是应该更好的活下去。
黑杀又想到了那个痴情人。不知他在梨花树下是不是也在装si?他的尸体不见了,希望他逃走了,也希望他再没有去打扰小田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顾歌和雷钧将黑杀带到了西门月的面前,这是多么骄傲的事情,替西门家族报了仇,豹爷该安息了,月儿也该笑一笑了。
突然一声女子的哭叫将昏睡的黑杀吵醒,这是第一个为他哭的人,她的声音温柔的就像梦里娘在说话,道:“你们不是赶回邦城了吗?原来伯伯也欺骗月儿。”
雷钧很是着急道:“伯伯没有骗你,我们的确是要回邦城,可......”
顾歌道:”我们在回邦城途中收到了刘管家的回信,信中说宇文锁之所以失踪,是结交了一位盗狼山的头领,想要弃暗投明,帮助我们攻打盗狼山。此刻,宇文锁已带着江湖好汉赶到了盗狼山下,打算从绝壁崖登山。”
西门月从头到脚扫视着黑杀,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是因为眼前这具千疮百孔的尸体,而是因为她的眼中出现了一座尸横遍野的高山——盗狼山。一个个陷阱打开了,那是一条条性命将它引开的。
“不行,阻止他们攻打盗狼山。”西门月不知不觉放下了手中要洗的衣服。
“月儿,打下盗狼山不是豹爷的遗愿吗?一生的憾事吗?”顾歌道。
“父亲一生最大的憾事是未能洗刷掉娘亲心中的苦难,他一直在为没有挽救母亲那颗想用自杀而得到解脱的心。爹说过,让一个恶人si去,不如让他重生。可伯伯竟然杀了他......我一直猜想如果能让父亲见到一个无情的杀手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话,爹在天上会不会笑?他没做到的事情,女儿替他做到了。娘会不会笑?她没做到的,这个人替她做到了。”西门月望着一个si人,毫无保留的吐出了真言。
黑杀再也感觉不到麻木的滋味,只感到从头到脚被一股温和的光芒笼罩着,被一股柔和的微风抚摸着,赋予了他置之si地而后生的力量。他拼尽全力,挪动了一下手指,也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他动了,我看到他动了。”西门月看到这个手指动弹的渺小动作,在她的眼里是那么苍劲有力,甚至差点随着这根手指的动弹一起仰倒在西湖里,“快带他去找小铁汉。”
顾歌和雷钧恨不得再给黑杀补上一刀,他们犹豫着......拖延着......
这时西门月早已俯身到了黑马的臂下,喊道:“伯伯,快啊,来帮忙。”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善一堂里的小神医面对着同样的苦恼。
“再去抓,这点三七粉根本不够。”小铁汉瞅着仍昏迷不醒的黑马道,“大哥流血太多,光是止住血还不够,必须用足量的三七粉通血补血。否则.......都怪你们两个大坏蛋,下手太狠了。”
“臭小子,流天双刃的名声可毁在你的手里了。”雷钧虽然生气,却不责怪小铁汉,道,“小东西,越看你越像老四。”
“行了,雷掌门。”顾歌向小铁汉道,“我们将周围药铺全搜遍了,这点三七粉可把月儿的积蓄全给花了。”
“哥哥,你一定不能si,那么多人欺负你,你都没si。”小木仙扑在黑马耳旁哭道,“哥哥,我知道你在装si,快醒醒吧,别调皮了。”
“仙儿妹妹,你真的不想黑马哥哥si?”小铁汉向小木仙问道。
“嗯,哥哥不能si,要不然,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小木仙难过道。
“那你救他。”小铁汉道,“我记着几年前,你娘曾经救过一个受内伤的人,用的就是花园里的三七树。不过三七粉是用三七树的根部磨制而成,想要救哥哥,就必须将这些树连根拔起。”
“好啊!快去看看花园里有几棵三七树,全部拿来吧!”小木仙似乎看到了生命的希望。
西门月忍不住问道:“小木仙,你那么喜欢花,三七树也会开花,你舍得它们吗?“
”我舍得,我不心疼它们,我心疼黑马哥哥。要是哥哥以后还能用的着,我再多种几棵。“小木仙道。
”好孩子。“西门月搂住小木仙,“你还不到七岁,怎么会这么懂事?”西门月多想永远给这个缺少温暖的孩子以温暖,可是......可惜......原来如此。
日夜的忙碌,疲惫使每个刚要放松的灵魂渐渐的睡去了。
“救小虎......”黑马依旧还在昏迷,但麻木的海髓依然保留着这个念想,“我要去盗狼山......我要去盗狼山......”
“快拿水来。”几个人像梦游一般都围到了黑马的床边。
黑马迷迷糊糊道:“盗狼山的石林绝壁处,一点防范都没有,我从那里上去过。如果由那里攻打盗狼山,小虎就惨了。”
“你醒后,我陪你去。”
黑马正处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忽然听到菩萨般的声音,犹如甘霖雨露般注入到了心灵深处,润湿了心田,似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其实黑马只是喝了一口水,渐渐苏醒过来。这一刻,他看到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一瞬间,他想要笑,但......是不是应该继续装si?
“我也要去。”小木仙恳求道,“黑马哥哥,去哪儿?”
“不行,大哥这么虚弱,哪儿也不能去。”小铁汉摇着头,表情凝重,因为黑马的病情原比看上去重的多,在一个大夫的眼里,黑马的突然亢奋也许只是回光返照,“大哥,哪儿也去不得。”
“办完事,就回来。”黑马第一次用感恩的口吻道。因为就算是si人,也会有爱恨情仇。
“顾伯伯,你去备上马车,咱们立刻出发。”西门月再次拦过小木仙道,“小木仙,你在家陪小铁汉哥哥好吗?我们很快就回来。”
“快点回来啊!”小木仙、小铁汉与顾歌、雷钧、西门月、黑马离别在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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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因果
“驾......驾......”一行人快马加鞭到达盗狼山下,已是黎明。
黑马在车厢内睡了一夜,病情该是又去了一丝。他缓缓走下马车,盗狼山那头的太阳虽然还没有完全冲出障碍,但它的光芒早已给世人带去了光明。看到了曙光就像看到了希望,没有理由使人丧失活下去的勇气。
如果这时站上盗狼山顶,红红的日出一定就像个刚出锅的肉丸,正在热气腾腾的滚入到盗狼山这个盘子里。
黑马望着马车里与自己一帘之隔的西门月,要是还有当初攀登绝壁时的力气,一定立刻、马上带着她去看日出,带着她去喝祭日酒。可......si人怎可以胡思乱想?不,我不能再装si!我要带着使命活下去,像罡侠剑一样,它的诞生是带着一个民族的使命。而我的使命是什么?我的重生是为了什么?
余光之下,黑马见到西门月拉起布帘,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像山脚下的阳光一样朴实无华,一样干干净净。但她的脑中一定充满了烦恼,充满了对烦恼的思考与忧虑。一瞬间,黑马想通了,他想通了自己为何活到了现在,只因他清楚了自己的使命,他的使命就是西门月的使命!西门月的使命一定也是他的使命!
四人一路无话,直到行至半山腰,西门月才喊起盗狼山‘盗是盗,狼是狼。盗狼是盗狼,狼盗是狼盗。’的山训。
“站住。”突然有人喝道,因为他们的下一脚就是陷阱了。
似是寻看了他们良久,突然一个清清爽爽的声音激动道:“是大哥,让我大哥说话。”
“不许说话,把嘴闭紧了。”雷钧威胁黑马,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黑马,也许永远都不可能。
“上前带路。”顾歌将黑马带到最前面,又看到西门月紧张的神色,道,“月儿你甭为他担心,他可是盗狼山的大哥。”
西门月想起上一次在半山腰差点被阎寨主伤害,对盗狼山还存在着顾虑,躲在顾歌和雷钧之间。
顾歌压着黑马在前,雷钧断后,一点点的向上行进,陷阱也一一为他们关闭了。
“大哥你怎么样?”小虎在暗中发现黑马步履笨拙,他虽然没有见过黑马的样貌,但黑马瘦弱的轮廓、如风的足迹,早已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不准说话。”顾歌道。
突然,四周传来狂笑之声,笑声撞在远处的石林后,回音更加嘹亮,只见四人周围的几棵大树齐齐向他们倒来。
“谁敢胡来,我杀了他。”雷钧将飞刀指向黑马,但他没有出手,几个人也都没有躲避,这几棵大树根本就不是要砸向他们,而是从身旁擦肩而过。就在几棵大树要完全扑倒在地面的时候,他们感觉到了不妙,头顶上似是落下一张张粘人的蜘蛛网,他们想要躲避,但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了,无形的天网将他们紧紧的绑缚到了一起。
“月儿,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你不该相信他。”雷钧道。
四人同时被收紧的天网捆住,黑马记起小狼的话,在最危险的时候喊三声小狼,她就会出现。但黑马此刻并不危险,他却最需要小狼,看着难堪的西门月,喊道:“小狼,小狼,小狼。”声音极其微小。
“大哥,你受伤了!”小虎冲了出来,冷面的望着西门月,甚至呼出的空气都是冰冷的,“你不该来这里。你忘记先人的约定了吗?你对得起西门家族的先人吗?”冷静的语调能使人感到逼人的寒气,
“少废话,要杀要剐只管朝我来。”雷钧怒目圆睁。
白小虎的身后窜出一个狼狈的男子,慌张道:“禀告白天王,绝壁崖又si了十几个兄弟,怎么办?弟兄们都乱了阵脚。还抵挡吗?”
小虎屏气道:“让他们上来吧,大不了丢了绝壁崖,让弟兄们都撤回来吧。”
“逃回来的弟兄说崖下有上千余人呢!飞鹰阻止我们靠近崖沿,它的主人已送下几十根绳子,此刻都伏在石壁上攀登呢?”
“谁?”黑马惊道,“是柳智在绝壁崖上?”
“大哥不用担心,就算他们都登山绝壁崖,也打不到这里来的。”小虎望着正好冲出盗狼山的日出道,“盗狼山不许再si一个兄弟。”
“小狼呢?”黑马问道。
“小狼若不是一时脱不了身,早就想去救大哥了,不过她说你吃到了那女人的苦头,自会回来的。”小虎道。
“小狼怎么了?”
“正在后山与几只老虎周旋呢!”小虎提起小狼,一脸的愁闷尽散了,山再大又怎样?没有人,没有小狼的这些日子,天再高,地再阔,也比不上儿时的小木屋。
“快将他们松绑吧。”黑马道。
“不行,我认得她,小狼也认得她。”小虎指着西门月,“她就是西门豹的独女,是她打破了盗狼山与邦城的规矩。当年小狼为了不打破盗狼山与邦城互不相犯的约定,甚至错过了无数个报仇的机会,那几个夜晚可知道小狼有多痛苦。而她竟敢利用大哥,强行登山。还有流天双刃,想来盗狼山撒野,不自量力。”
“小兔崽子,大胆!”雷钧想要出手,但手腕被紧紧绑住。
“小兄弟,误会了。”顾歌冷静道:“绝壁崖下没有一个邦城百姓,没有一个邦城人。是你们自家的头领在山下指挥登山,除了你们山上盗匪,谁能想出这个主意?”
“阎寨主?”小虎惊道,“他投靠了柳智......”
“我们是来帮忙的,我有办法让盗狼山更加安全。”西门月丝毫没有对身上的蜘蛛网产生反感,因为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的身上,道,”不过你要将盗狼山所有的机关撤掉。“
“你帮我?”小虎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如此诚恳的女子这般无动于衷,也许全是带着小狼对西门家族的怨恨,不屑一顾道,“我不是小孩。”
“盗狼山没有小孩。”西门月顶着蜘蛛网,艰难抬起头,暖和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就像一个充满活力的向日葵,朝阳是偏爱她的,就像月光偏爱芙蓉一般,道,“我来帮忙,不仅是帮你,而是帮我自己,帮西门家族。今日我是代表我的家族而来,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天王的担当,也大抵知道先人为什么要帮你们了。不是畏惧,而是敬畏。”
西门月说我的身上有天王的担当,前几日她可是在阎寨主的面前诋毁他没有天王的气概。我方才什么都没有做,西门月为何这般高估我?小虎疑惑不解。
西门月不知小虎突然间怎么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安静,道:“盗是盗,狼是狼。盗狼是盗狼,狼盗是狼盗。”
小虎突然瞪大眼睛,疑惑道:“这是你们家族说的话,而我们的先人却将你们家族的话作为山训。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样的含义?”
“原来你们也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西门月也曾一度猜测这句话的意思,如果再不到盗狼山来寻找答案的话,也许一辈子都解不开了,道,“跟你们盗狼山一样,这句话也已困扰西门家族几百年了。”
小虎听着听着,渐渐动了心,虎眉紧锁。突然一阵呼声传来,是小狼。他不知为何,只要感觉到小狼在身边,自己才是盗狼山真正的天王,对西门月道:“机关还不能撤,生生不息是盗狼山每一代天王的责任,我看不到希望。”
“请将盗狼山的地图先给我看一下。”西门月道。
白小虎正疑惑西门月的每一个要求都很过分,但从她的嘴中说出,却又如此轻巧。
眨眼之间,白小狼已奔到,看着不胜虚弱的黑马,一时说不出话。
黑马看着分别多时的白小狼也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人太多。
“尝到那个jian人借刀杀人的厉害了?”小狼漠不关心道,蔑视着黑马。
黑马回想起这一连串变故,摇了摇头。
”快滚,别再喊我了!”白小狼动怒道。
和往常一样,无论何时何地,黑马对白小狼的冷嘲热讽或是粗鲁谩骂,都反常的欣然接受,问道:“我刚才喊了三声小狼,你听到了?”
“少讨好我?”小狼纠结道,“你是不是沾上了那个jian人?被迷了心智!”
“不准你诬陷她!”芙蓉在黑马的心中不但纯洁,而且遭遇坎坷,自己没能回去救她,心头就像一直悬着一块大石头,也许这也是他要活下去的原因之一。
“那就是她!”小狼没有看西门月,只等黑马点一下头,或说一个‘是’。西门豹都si了,多杀她一个有何不可?但小狼却从未想过要杀她。她没有理由这样做,她的仇人是西门豹一个人,而不是他的后人。但如果她是黑狼的敌人......
面对小狼对西门月的质疑,黑狼无需说一句话,想必世上每一个怀疑过四门月的人在看到她的真容之后,就再也不会继续怀疑这个分明心事重重的女子,表现在脸上的却永远是一份淡淡的恬静,这样的女子能做什么恶事?
黑马对西门月的感激之情更是心底最神圣的恩泽,不是一个字一句话所能表达出的敬重,甚至一生一世都无法报答的恩情。同是肉体凡身,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相差太大,好比一个是天,一个是地。黑马就是地,他一直在让一个活着好好的人——si去。而西门月却是让一个彻底si去的的人——活过来。难道世上还有谁比她更高大?天是多么的神圣,见到她,天应该是平易近人的。
“放了她。”万千思绪换成了黑马的这一句话。
“放人。”小狼对黑狼的话毫不怀疑,就像小虎对小狼的话。
小虎道:“放人,带她到迎宾寨,流天双刃不能放,先押到地牢。”
“放了我们......”顾歌和雷钧望着西门月离去的背影,怒火里夹杂着几分听天由命。
大厅坐定,西门月道:“将二位伯伯关在地牢中,太可惜了,不如让他们去绝壁崖打一架。我在你们的手里,他们不会撒野的。当下,我只需要一张盗狼山的地图,你将我关在封闭的密室里就可以了。”
“有就给她吧!”黑狼道。
“给她地图。”小狼道。
“给你。”小虎将一张波澜壮阔的地势图平铺在实木桌面上。
西门月接过巍峨的群山,按不住激动道:“啊!这就是八百里云雾盗狼山啊!”手指在地图上不时的指指点点。
“我还需要二百个棋子和一间安静的密室。”西门月卷起地图,向小虎道,“等我出来的时候,你一定会看到盗狼山的希望。”
西门月轻巧的一句话,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誓言与决心。
“我相信你。”白小虎将额头碰向西门月道,“我也代表先人再一次相信西门家族。”
身心疲惫的西门月一下子放松下来,轻快的心灵在苦思一夜的备战后,灵感突入而至,道:“想方设法拖延他们登上绝壁崖,多给我一点时间,让二位伯伯快去帮忙。”
“错了。这不是给你时间,而是在给盗狼山时间。”白小虎感激道,“我会拼尽全力的。”
白小虎备齐二百颗黑棋子,将西门月领到了一间开着极小窗户的密洞。
西门月站在洞口,一束强烈的光芒穿过窗户,落在了一个盛满净水的池子里,也打在了她充满温暖的心田里,这里就像自己的家。这个盗狼山就是谣传里的那个可怕的盗狼山吗?应该是的,这里没有女人。可这里唯一的女人却是那么真性直爽,她带着盗匪的野性,野性中又有一股像哺乳期母狼天生的保护欲,她对黑纱的关心似乎胜过了她自己。但这一切都只会使西门月感到舒坦,甚至越发将自己融入了盗狼山,道:“给我一杯水好吗?”
多么简单的要求却使白小虎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不是因为他感到自己礼数不周,而是盗狼山真的无水可饮,道:“打水的兄弟还没归来,已派人去接应。”
西门月刚刚放松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她知道自己身上带着多大的责任,缓缓举起地图,疑惑道:“这么大的地方都无水可饮吗?”
“是啊!不知道盗狼山怎的得罪了龙王爷?十年没有降雨了,不知这雨都降到哪里去了?”小虎的口气没有丝毫恐惧,盗狼山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只要有人就足够了。
西门月抿了抿嘴唇,垂下圆润的脸蛋,就像一滴雪白的泪珠悬在空中,边说便回身进了密洞:“没想到咱们两家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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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幻心
“你们快回去让小虎杀了西门月。”小狼撕扯下自己的衣服,试图堵住黑狼手心里的无底洞。
“你敢......”雷钧正要发出流火刀将四散的山盗拦下,却被顾歌厉声喝住:”不得胡来。”
顾歌严肃的望着黑纱,雷钧也随即看去,这个手掌破了个窟窿的男子竟然笑呵呵的望着小狼,也许他正在为毫发未损的小狼感到欣喜,道:“小狼,这不算什么,我的身上这般大小的洞数都数不清。”
黑狼指着雷钧和顾歌道:“是他们和西门月救的我。”
“救你又杀你,不如不救。”白小狼恶狠狠的瞪着顾歌和雷钧,“狼儿们,咬si他们。”
顾歌见狼群围着石山簇拥而来,摇头道:“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咱兄弟俩这会是彻彻底底的错了。”
“我还剩九十二把飞刀,你呢?”雷钧问道。
“数不清。”顾歌道。
“那怕啥!”雷钧似是有了依靠,又要出手。
“怕月儿有危险!”顾歌道。
“是啊,怎么办?”雷钧想了想,自问自答道,“好办。”说完直接跪了下去,跪在白天王的坟头,也跪在白小狼的眼前。
“我们错了,我们投降,我们自愿加入盗狼山。”雷钧话语坦荡,毫无半点虚情假意。
“你呢?”小狼指着衣襟飞舞的顾歌道。
“誓与盗狼山共存亡。我在,绝壁崖在。”顾歌没有跪下,身躯越发伟岸,但却更能打动白小狼。
白小狼赶在狼群之前来到顾、雷二人身前:“盗贼不打妄语,信你们一会。”
四人将额头碰在了一起,在白天王的见证下,他们是盗狼山新一代的四大寨主。
“能否守住绝壁崖,就看二位的了。”小狼架起黑狼转身就走。
“把你的狼群也带走吧!”顾歌道。
“留下给你们帮忙。”小狼道。
“你去哪?”雷钧问道。
“去救你们的月儿。”小狼是去找西门月,但最重要的是想让西门月救黑狼,一命换一命。
“我的身体里竟然还有这么多血。”黑狼看着手心血流湍急,恍然觉得生命就像涌泉,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顽强,宝贵。但在黑狼的眼里,这些血不是自己的,而是被这只手沾过血的每一个人。
“小虎,快把西门月带出来,流天双刃降了我们盗狼山,不用软禁了。”小狼道。
“大哥,你怎么了?”小虎见得小狼与黑狼紧紧贴在一起,甚至忘记了回答小狼,直接夺过黑狼,“带大哥到伤寒寨,那有止血药。”
血是止住了,但黑狼苍白的脸上表明——血已亏尽。
“这有红花,可以补血。”小虎从红花的抽屉里拿出大量的红花,便去煎药。
小狼知道小虎从小就在伤寒寨学习药草习性,而她却一直跟着白天王练功,因此非常相信小虎。
小虎端来药汤,汤碗垫着厚厚的麻布,但小虎的手却在一直打着哆嗦,端至黑狼嘴边道:“大哥,趁热快喝了它。”
“这么烫,怎么喝?”小狼抢上前去,“快去拿汤勺。”
“盗狼山的男人喝什么都是大口大口的喝,用汤勺算什么男人!”小虎激动道。
小狼感觉不对,夺过汤碗,大吃一惊:“一点都不烫!小虎,你捣什么鬼?”
“我没捣鬼,这是没有半点掺杂的红花熬的药!”小虎委屈的看着小狼,“你知道我从小都不撒谎,你怀疑我?”
“对不起,小虎。”小狼举起药,“我不该怀疑你,我喝了它。”
小虎情急之下,脸色煞白,一拳打翻小狼正在喝的汤碗。
“碰,碰。”瓦砾四溅在小虎和小狼之间。
“你还没撒谎?”小狼怒视小虎。
小虎毫不示弱,指着黑狼,恶狠道:“我就是要害si他,你帮谁?”
“哼。”小狼冷笑一声,“先前我还在想‘失望’为何会让一个人如此痛苦?现在我知道了。”
小虎突然狂笑道:“少量红花可以补血,但大量的红花却能破血。我想偷偷的杀了他,看来行不通了。”小虎一招手,门前涌来满满的弓箭手。
小狼见势不妙,迅速捡起一片瓦砾,抵在自己颈前,护住黑狼,道:“小虎,先人是对的,盗狼山不该有女人。”
小狼背起黑狼,一步步走出伤寒寨,也将瓦砾一点点刺入硕颈。
“我喜欢你难道错了吗?”小虎痛心道,“他强人所好就对了吗?我可以不杀他,但你留下。”
男人就算流干了血,也要留住血性。白小虎命手下让开一条出路,追上去道:“盗狼山随时都欢迎你回来。”说罢自己先离开了。
白小狼一句话都没说,背上的黑狼不算重,她希望是值得的。
白小狼一口气窜出了盗狼山,直到累了,才站住脚,回头望着盗狼山,道:“小虎是在赶我,我从此失去了抚养我长大的家乡。如果以前,我一定会将全部的责任都嫁祸在西门月的头上。”
“我带你去我的家乡吧!”黑狼道。
“不去。”白小狼凶巴巴道,“有医馆就去。”
走着走着,这熟悉的地方唤起了黑狼太多的回忆。这里就是他曾经偷偷躲着看芙蓉吃狼肉的地方。
“你渴不渴?”黑狼问道。
“少说话就不渴了。”小狼道。
“前面不远就有一口井。”黑狼说的那口井就是当初用狼肉的香味引芙蓉等人去的地方,如果没有那只狼,也许就不会结识到小狼了,他必须要让那只狼安心,道,“绕过了那个山坡就到了。”
“绕还可以,让我爬是真的爬不动了。”小狼道。
两人来到了那口深井,真是极其隐匿的地方,周围浓密的枯草将其遮的严严实实,毫无人来的迹象。
但,令人出奇,前几日还满满的井水此刻竟完全枯干了。
“难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梦?”黑狼摸着自己的脑袋,实在解释不了真真实实发生在眼前的怪事。他目不眨眼看着井底,相信这口井会和他一样,好起来的。
“奇怪。”小狼发现了异常,盗狼山有很多井,但像这般的几乎没有,道,“这眼井里住着龙王爷。”
“什么?”黑狼由惊转喜道,“还好你相信我。”
“你看这眼井的周围,杂草虽然枯萎了,但很明显它周围的杂草又密又壮。这说明这眼井不但满,而且一直在往外溢,这种草木不生的地势能有这么一眼井,太神奇了。”
“可现在它怎么干枯了?”黑狼问道。
“这便是它的神奇之处,你看到井底的水泡了没有。井水刚出来就又渗了下去,龙王爷想让水往哪儿走,水就往哪儿走?”小狼道,“龙王爷偏偏不让盗狼山下雨,盗狼山就没水喝了。”
黑狼见小狼说的有板有眼,也顺着思路说道:”如果本来井底以下的水土饱和,达到了和谐。但这种和谐一旦被破坏了,是不是就需要井水渗下去弥补。”
“走吧,说不定你的病好了,这眼井也就满了。”小狼托起黑狼就走。
“我真想下去看看井底到底发生了什么?”黑狼望着前方峻挺的大乳山,不知道那个像百雀鸟一样的小女孩是不是也在等着我,心头一沉,“小狼,我还欠着一个人的大恩。”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报恩?”小狼道。
“绕过这座山就到了。”黑狼道。
小狼一声不响就奔去了,黑狼去过的地方她都想去,救过黑狼的人她都想认识。
两人顺着望风塔来到了大乳山下的圈星谷。
大乳山的美,天湖水的秀,使小狼皱起眉头道:“探路寨成立了这么多年,竟没发现这个地方,从这里往盗狼山运水多方便。不过这么美的地方真不该来打扰她。”
“到了晚上,这里更美,所有的星星都会映在天湖上。”黑狼由星星想到了那些被乌鸦啃噬的男人。
“下去看看。”小狼迫不及待的冲向了万毒百花阵。
“可要小心点,我那个人情就是在这里欠下的。”不该发生的却已经发生了,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坦然面对。黑狼却坦然不了,他想笑着面对任何事,但他想不通那次在这里与蓝雀儿打了一架,蓝雀儿为何还要帮他,“我中了毒花阵里的毒,差点丧命,但她救了我,我因此没有杀她,而是只废了她的眼睛。”
“因为她见过了你的模样?”小狼猜测道。
“是。”黑狼摇着头说。
“在这里,她也许连黑杀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小狼道。
黑狼还是摇着头说‘是’。
就在这时,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白羊从毒花阵里走了出来,好像并没有中毒。
“走,我去见见你的恩人。”小狼边说边走。
“等等。”黑狼好久没这般紧张了,只不过以前是因敏感,如今则是因情感,道,“见到她,我能说什么?能做什么?”
“是女的你就以身相许吧!”小狼道。
“男的呢?”黑狼问道。
“男的就好办多了,还他两只眼睛就罢了。”小狼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人走进了百花阵,四处观望,目不暇接,这是哪?为什么这么美?
天快要黑了,两人还没有走出万毒百花阵。这里已不是万毒百花阵,而是万幻百花阵!当他们第一步踏进来的时候,这里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天地,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映在他们的眼中,脑海最深处的美好。
“娘,孩儿错了。”黑狼看到的是自己幼小时,做错了事,被妈妈打屁股,正在求饶。在他的心中,这就是最美的事物。
“谢谢你。”白小狼的眼前是一个个帮助过自己的人,威严的白天王,敢爱敢恨的白小虎,倔强的黑狼,年迈的山凸,她正在一一向他们道谢。在现实生活中,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忘记了感恩。此刻,她的心里没有仇恨。
眼前的画面如真如幻,两人无法自拔,昏昏欲睡,对饥饿毫无感觉。这岂不比万毒百花阵还可怕,只要是有欲望的人就一定过不了这梦幻百花阵。
而羊却可以过去,当小狼和黑狼都晕睡在百花阵的时候,小白羊回身将两个还在畅游的人拖了出来。
两人突然感到呼吸困难,小狼先苏醒过来,自己怎么将头浸在天湖里了,又见黑狼还将头沉在水里,一把抱过黑狼,急唤道:“黑狼醒醒,别睡了。”
黑狼疲惫着睁开眼睛,小狼松了口气,柔声道:“咱俩怎么睡着了?”
“这是个做美梦的地方,如果他们都能带着美梦si去该多好。可是......”黑狼从百花阵转回头来,对小狼含情脉脉道,“对不起小狼,我没有梦到你。”
”哼,我忙着呢!”小狼问道,“你梦见谁了?”
“梦里我才两三岁,还被娘亲追着打屁股。”黑狼用心的看着小狼,“要是我们那个时候就认识,该多好啊。”
小狼一时不知该把脸往哪搁,只听‘扑通,扑通’,小白羊游到了天湖中间,还朝着两人拍水。
“你还在吗?”黑狼用尽力气高呼道,“我来还你的眼睛了。”
小狼露出喜色,看来黑狼的恩人是个男人。
“别喊了,小白羊一直想让我们过去,看来它的主人溺水了。”小狼道,“等你病好了再来厚葬他吧!不过咱俩不听它的话,恐怕也出不去了。”
黑狼只感到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要让每一个离去的人都安息,他想站起来,但浑身无力,对小狼道:“天湖的尽头往右走,有个叫观星阁的洞穴,那里可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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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赌人
天色黑了,黑狼早已对此失去了恐惧,就算再深静的夜晚都不会让他迷失自我,因为他不再孤独。
但有的人却接替了他的位置。
泉水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夜晚显得那么羞涩,就像一对爱人在缠绵。
峰顶之上,漫野的山泉从来没有跟人共眠过,也难得它们害羞。
“张公子,我做不到。”芙蓉双目红肿的从张穿裸露的胸膛挣扎而出,一边干恶一边用泉水洗着脸。
张穿收回正要抚摸芙蓉胸前的手,紧紧地攥紧拳头,强笑着:“没事,你会好起来的。”
“不亲手杀了他,我始终过不了这一关。”芙蓉托着铁链,哀愁的低着头,没有宇文锁的日子,度日如年,激动道,“我到底还要练多长时间?盗狼山阎寨主对我非礼的鬼脸一直挥之不去,张公子,你是不是还有没教我的?”
“因你有舞蹈的功底,柔韧性又好,是以才会学的这么快,我会的全交给你了。”张穿道。
“可你没交给我这招!”芙蓉瞬间下腰,随着纤腰弯曲,一柄尖刀贴着弧线,从她胸间幽的钻出。
“这都是你自创的功夫,你真的太聪明了。”张穿喜爱的靠近芙蓉,拦住芙蓉的腰部,“我不管别人对你做过什么?我都心甘情愿的跟你在一起。”
“张公子。”芙蓉贴在了张穿的肩头,突然来了灵感,“还有这招。”芙蓉已不在乎脚上铁链的沉重,两条长腿尽兴舞动,脚尖到处,飞刀如莲花盛开时的花瓣,漫天飞散。
张穿一时看入神,她就像是风中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谁?”芙蓉似是听到有人打飞了自己的飞刀。
“你不准说话。”小狼对颤抖着身子的黑狼道。原来两人从望星阁上来,竟走到了此处,正撞见芙蓉与张穿暧昧,不由得躲了起来。撞人、装鬼都不可怕,撞到这种事情,难免怕了。特别是黑狼,他已不觉浮想联翩起来,幸亏小狼及时拉了他一把。只听小狼对芙蓉应道,“盗狼山小狼大王是也!”
这个野蛮的声音,芙蓉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不就是那个会飞的女盗贼吗?她怎么能找到这个地方,那个方位云里雾绕,不见天日,她怎敢盲目过来?
自从那日芙蓉被张穿‘开山刀’斩断脚上的铁链后,便赶来此处。她知这里已换了主人,黑乌鸦一si,蓝雀儿一定会将这里变得更加美丽,她也承诺要回来报答蓝雀儿。可圈星谷如今是空无一人,又不敢贸然闯入万毒百花阵,是以只能到这个泉水峰藏身了,苦练开山刀,两人都乐此不彼。两人日夜苦练,只是躲避山下来人,却从未防范浓雾之处。
“你来干什么?”芙蓉向小狼藏身的位置问道。
黑狼不知不觉想要接话,却被小狼捂住了嘴,小声道:“你听我的,这个女人的话一句都不能信。让她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不知又要编什么鬼故事呢?”
“咳......咳......”黑狼闷声道,“大王饶命,憋si我了。”
“你要是敢出声,我憋si你算了。”小狼道,“别以为我不敢。”
黑狼点着头,现在就开始不敢说话了。
“不行,脸也不能漏出来。”小狼将黑狼扛上肩,“把脸贴在我的背上,否则我将你扔下悬崖去。”
“鬼鬼祟祟,算什么大王?”张穿道。
“本大王只是路过,不会打搅你们。”小狼扛着犹如si尸的黑狼渐渐攀上山顶,恍然间,眼前蓦地多了许多盏明灯,亮如白昼。小狼疑惑之下,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这一盏盏明灯燃烧着的可是月亮的光辉,它们的灯芯竟然就是与天上挂着的一模一样的月亮!这是月儿的水中倒影,眼下有多少个月亮,就有多少眼山泉。天啊!谁还会说太阳比月亮更伟大,人间竟有如此之地,仙境还有何向往?只可惜让这jian人给玷污了。
小狼宣兵夺主,正要赶走两人,却听得芙蓉向张穿喊道:“是这个女盗贼将我掳去盗狼山的。”
黑狼点着头,心想此话不假。
小狼大怒:“再嚣张我将你扔下山去。”
“大胆毛贼!”张穿怒火燃起,全身毛发竖起,就像一只斗鸡。
“不用跟她留情。”芙蓉一脚踏向张穿,张穿双手接住,将其奋力托到空中。同时两人默契的向白小狼连续打出飞刀,。
小狼自从用过一回罡侠剑,什么兵器都使不顺手,干脆不带兵器,况且平常练‘神行刀传’,也都是以掌为刀。虽然没有寒刃的戾气,但掌风更能随心所欲,风气冲行,毫无阻滞。此时见两人飞刀如团团飞蛇,时而缩成一团,那是旋转的飞刀。时而展成一条,伸出长舌,那是笔挺的刀尖。单凭招式而言,芙蓉已和张穿不分上下。
小狼不敢大意,左手锁紧黑狼,右手作刀,在泉水中不停歇召起漩涡,月亮越转越快,似是玩的兴起,一时脱离了泉子,随着小狼手势,如一团团蓝色风暴转向了芙蓉张穿。
涡流与飞刀撞在一起,四散而开,速度没有丝毫减缓,反而更快,犹如一粒粒冰渣。反而张穿与芙蓉的飞刀在那一刹那,后劲开始不足。芙蓉与张穿的差距也显现出来,芙蓉的飞刀轨迹已完全偏离出了小狼。
小狼早已无畏,脚下生风,舞起右手,近上前去。掌气到处,飞刀近不得身。
芙蓉见小狼是冲己而来,趁着身子落下之际,双腿急落,正好骑在张穿颈上,她临危之际想起一招千手观音,但自己功力不到,只好借助张穿,四只手总还强些。
怎奈张穿年少气盛,滚烫的温度已从颈部传遍全身,心跳不由得加速,又觉芙蓉双腿不时用力夹紧不时轻缓摩擦,一时面红耳赤,怎还能顾及的眼前形势,生si一线间,熟练十几年的招式竟毫无章法。正所谓少年气血方刚,戒之在色。
芙蓉见张穿无济于事,又想这色迷心窍的小辈怎能于己心有灵犀。只见小狼如杀红眼的野狼抵挡不住,随即萌生最后一招——同归于尽。双脚如蟹夹般束住张穿脖子,翻身滚入张穿胯下,只待小狼一掌挥来,趁着近身,发出致命一击,大不了同归于尽,
小狼再不收手,这掌下去si的定是张穿。无奈收回右手,转而揪住芙蓉脚上的铁链。张穿回过神来,趁着小狼左手一直护着肩上的男尸,挺起飞刀刺向小狼,小狼无奈左手扔了黑狼,掌风挡住飞刀的同时,也在张穿腹部留下了一道血口。
黑狼也应声倒地,脸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芙蓉被小狼抓住铁链之时就已失去了重心,此刻正被小狼拎在了空中。
“还有招使吗?”小狼对芙蓉大喝道。
芙蓉弃了武器,道:“你敢跟我赌吗?”
“哼。”小狼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场,道,“赌就赌,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你把我放回地上,我甘愿接你一招,若是杀了我,算你赢。杀不si我,你要接我一招。如此循环,直到一人si去。”芙蓉道。
小狼心有顾忌,难道她发现了黑狼?朝着地上的黑狼又喝一声:“黑狼。”见黑狼毫无发应,便放心道:“赌就赌,你以后别想害人了。”说完就将芙蓉放回了地上。
芙蓉落回地上的刹那,第一眼就是望向受伤倒地的张穿,一句话都没说,但一个眼神足够了。她故意离着张穿一定距离。
小狼见此,猜测芙蓉也有心愧的时候,方才她以张穿做肉盾,一定是怕暴露了本性,张穿背后使坏。
“我们两个人的赌,跟你没关系!”芙蓉向张穿道,“你将身上的武器全掏出来。”
张穿艰难起身,将全身上下的飞刀全卸了下来。
芙蓉已闭上了眼睛,道:“来吧,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痛快。”
小狼顺手捡起一柄飞刀,一边冲上前来,一边道:“看你以后还怎么害人。”
芙蓉的眼睛一直闭着,但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却只是一瞬间的事。就这一瞬间,小狼犹豫了,因为余光里的黑狼在动弹,她不由得喊了一声‘黑狼’。也正是小狼这一犹豫,这把本打算从下巴刺穿进芙蓉口腔里割掉她舌头的匕首,却鬼手神差的割错了对象,替芙蓉挨这一刀的是张穿。
芙蓉见张穿在地上痛苦的、无声的扭动着,捡起匕首,带着瞬间提起来的势气,刺向小狼的心脏,这一刀下去,小狼必si无疑,除非她违背赌约,显然小狼不会这么做。还有一个除非,那便是她的心脏长在右胸,显然这连小狼都不相信。因此她也闭上了眼睛,用尽全力发出了带着si不瞑目的悲愤,喊出了第三声‘黑狼’。她在向老天质问自己为什么会输给这样一个人?但也只在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这场一决生si的赌局,赌的双方从头到尾都不是彼此,而是自己。
芙蓉一开始就有信心赢下这场对决,她对自己有信心。可小狼呢?她只是对手中的刀有信心。
小狼在这场无情的赌局中输了,但她唯一收获的是自己的选择,一次正确的选择。
谁也没有看清张穿是如何挡在芙蓉身前的,但黑狼看清了。他模仿着张穿的行迹,在那一瞬间,推开了小狼,用右胸接纳了这柄世上最无情的一刀。黑狼没有看对面芙蓉一眼,也许自己自始至终都是她赌博的砝码,只是人情还是要换的。
“黑狼,你为何选择救我?”小狼深知选择是需要多么大的决心,这个问题甚至要比‘你喜欢我吗?’更沉重。
“因为我知道......”黑狼一定很痛,但表情一点都不难看,“我知道你恨不得杀了她,可你不会。”
“那她呢?”小狼指着芙蓉道,她没想到要看清一个人需要这么大的代价。唯一欣慰的是黑狼的回答,至少他不会再糊涂下去。
“她......的玉镯还给她。”黑狼道。
小狼在黑狼的怀里摸出了那封写给罡侠剑主人的信,信封中有一只玉镯,摔在了芙蓉的脸上,落到了清泉中。
“还有一只。”黑狼虚弱的说着,“小狼你帮我还。”
小狼点头,她不想说话,她不想在在乎的人面前流一滴泪。
“放过她。”黑狼道。
小狼点头。
黑狼满意的望着那只泡在泉子里的玉镯,但他看到的是小木仙天真的脸庞。他出现了幻觉,如果这时si去,他一定是微笑着的,就像自己最崇拜的表哥。
“将我葬在天湖边的花园里。”
“黑狼,你不能睡。”小狼抱起黑狼。看着黑狼渐渐闭上眼睛,再也忍不住哭泣,道,”你说要带我去你的家乡,你骗我,我最讨厌人家骗我。“
这个不堪一击的男子怎么会和那个倔强坚强的黑马如此相像,但他的神情和眼神都不在了。芙蓉一直在说服自己亲手杀的这个人不是黑马,因为黑马就像自己的弟弟,总在自己绝望之际出手相助。杀了他,杀了自己的亲人,心底的那份良知不会原谅自己的。
但,直到芙蓉看到了那只曾经帮过黑马一次的玉镯,对自己来说无心插柳的一次相助,竟令黑杀魔鬼一次次不顾一切的替自己达成心愿。她认了,认了这个曾经悲观、敏感的男子从心底改变了自己,这绝不是换件衣服这么简单,她想不到谁能使黑杀魔鬼的心灵也干净起来。
“黑马,你不能si。”这一声没有任何腔调的声音胜过了对张穿无数次的撒娇,黑马甚至有所反应。
“说下去。”小狼命令芙蓉,只要能让黑狼还有意识,她宁愿放弃一切。
“黑马你不能si,我脚上的链锁还没打开,你说要给我取回钥匙,你不能si,你还要帮我,你不能si,我还有话要讲,你不能si......”
“我也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黑狼似是用鼻子在发音,他似是没有力气张嘴了,但两个女人都听清了。
“黑狼,你还活着......”小狼吼道。
“我想最后看一眼家乡的西湖。”黑狼就像在说梦话。
小狼抱起黑狼就走,她必须帮助黑狼达成这个简单的愿望。
“黑马你听我说完最后一句话。”芙蓉跪下道,“我一直都在骗你,一直都在利用你,西门月没有钥匙,我只是想利用你杀了她,我以为只有我知道你是黑杀,没有人能伤害你。今生欠你的恩情,来世再还。”
“谢谢。”黑狼在谢一个杀si自己的人,为什么要谢?也许只有他知道,或许可以si而瞑目了。
“来世也临不到你。”小狼吐了芙蓉一口,就让这口唾液代替这一刀吧。回头时正见张穿还在为芙蓉受辱捶地不满,又对张穿道,“有眼无珠、不分虚假的人,活该可怜。”
“你......”张穿恶狠狠的瞪着小狼,如果他还有力气,一定朝着小狼的后背刺上一刀,这是他自创的绝技,他练不成‘背走飞龙’,却悟出一招‘背后袭击’,确实令人防不胜防。
小狼抱着黑狼下山了,可这句话一直回响在山泉的上空,“你还有一点点良知的话,照看好这个替你做哑巴的人吧!”
小狼在带黑狼去西湖的路上,不停的与黑狼说话,黑狼都是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小狼问道:“你向西门月索问过钥匙吗?”
黑狼却脱口而出三个字,“不能问。”
小狼就这样一遍一遍的问着,黑狼一次次的回答着。
‘不能问’这三个字就像一只三叉戟一次次的戳伤小狼的心脏,文字的力量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它是人类创造的文化,也是人类最有利的武器,谁也不敢说此时的小狼比将si的黑狼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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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交易
一个将si的人如果能挺过黑夜,或许就能再享受一天的阳光。
“黑狼,到家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小狼摸着没了气息的黑狼,看着即将升起的太阳,大喝一声,“老天,你为何要捉弄我?”
“哈哈......”小狼悲怆的笑声使得西湖堵起了耳朵,一片片枯叶落在了水纹的中央。
“老天爷,你没机会了!”小狼抱着黑狼来到了湖央,不想再见到新的一天。以后的每一天都将失去了意义。她想躲起来,躲到老天都找不到的地方,躲到太阳也找不到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很难找,但小狼要找,就不可能找不到。
小狼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此刻只要用力沉下去,沉到西湖湖底。这里不需要太阳,也不需要月亮,只要有这个依然还带着温度的黑狼就够了。
小狼突然想到了圈星谷,想到了天湖,想到了那只游在湖央拍着水花的小白羊。它的主人难道也厌倦了这世间的生活?只希望他也是和心爱的人一起躲在湖底!
小狼沉了下去,湖水太冷,她不停的打着哆嗦。不行,黑狼还是热的,他也会冷的。这不能强求他,他说想埋在西湖旁的小花园。
如果小狼从不依顺黑狼的意见,也许就不会有今天。可她尊重黑狼,无论他是对还是错,无论他活着还是si了,尊重是永恒的。
这就是黑狼说的小花园了吧!安安静静的,花香四溢。白小狼不免一笑,黑狼倒是会享受,在这里躺个千年万年,也不会臭。
小狼刚一进入花园就大吃一惊,一个小女孩似的身影竟然蹲在两座墓碑前吃东西,而且吃一口,就向花园门口看一眼。
原来小木仙已守在这里一夜了,不停地抬头低头。突然她扔了手中水果冲了上去,面色苍白的叫着:“黑马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小狼很惊讶,这个小女孩难道不知道她等的人已si了吗?为何声音还这般清甜?
小木仙将手放进黑狼的胸口时,笑着道:“太好了,快给黑马哥哥吃了这个药丸。”
“什么东西?”小狼接过药丸询问道。
“之前来了一个人要找黑马哥哥,他留下这个药丸说是报恩。他说只要黑马哥哥身上还有一点热乎劲的话,就可以让他活过这个晚上。”小木仙道。
“此人还说过什么没有?”小狼问道。
“他走的时候说,这个药丸是他和师父的毕生心血。二十年才能做成一颗,他也不过三颗。”
小狼想起了一个人,正是小虎。小虎有一段时间非常痴迷于起si回生药,整日待在伤寒寨,看来他和伤寒寨主成功了。只是不知小虎怎么找到了这里,而且还说是报恩
黑狼咽下这颗药丸没过多久,面色由熏黑转为赤红。
“小铁汉哥哥,快救救黑马哥哥,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小木仙带着小狼来到了善医堂。
小铁汉把完脉,迟迟不语。
“装模作样,治不了早说,我另请高明。”小狼急道。
“谁也救不了,大哥随时都可能si去。”小铁汉道。
“臭小子你说什么?”小狼道。
“大哥被迫动用了元阳之力,元阳是三魂七魄的主宰,随时都可能用尽。”小铁汉道。
“只你有什么办法?”小狼道。
“我可以让大哥醒来,但这只能是大哥最后一次醒来了。“小铁汉见小狼犹豫,道,“一旦元阳枯尽,大哥就再也不会睁开眼了,大哥一定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天完全亮了,黑狼挺过了这个夜晚。小狼沉思了一夜,她在想自己怎么会讨厌光明的到来呢?看来对活着的人来说,挺过一个夜晚,挺过一段时间之后,你会爱上每一天的阳光。
黑狼喝下了小铁汉熬制汤药,惊讶的醒来,他张不开嘴,也动不了身,像是身体被鬼怪压着了一般。
小狼见黑狼睁开了眼,用手捧住他的脸,寒冷如冰。
黑狼感受到了小狼手掌里的温度,身体开始有了感觉,虚弱道:“什么时辰了?”
“刚过辰时。”小狼道。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灰色的宫殿,我一直在外面徘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也许这个地方只准进不准出。”黑狼打着哆嗦道。
”大哥,你有什么心事都说出来吧!“小铁汉道。
“使命。”黑狼想起表哥临si时的话,道,“罡侠剑的使命。”
“罡侠剑是什么?”小木仙着急道。
“是用燃烧花的热量打造出的宝剑。”黑狼勉强笑道。
“什么花呢?太可怜了!”小木仙不解道,“为什么要烧花呢?”
“呃......”黑狼摇着头道:“树仙肯定知道,我也有事要问他。”
“树仙?”小狼先是疑惑,而后坚定道,“树仙在哪?我们这就去找他。”
“我们也要去。”小铁汉道。
“你会骑马吗?”小狼问道。
“你教我。”小铁汉道。
两匹马一大一小,一前一后。
“黑狼,前面没路了。”小狼绕过了好几座山,停在这座无路可绕的山下。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黑狼顶着焦阳一点汗都没出。
“好,你坚持一会。”小狼背起黑狼,向一路上都没拉下的小铁汉道,“你累吗?”
小铁汉摇摇头,向贴在马脖子上的小木仙问道:“仙儿妹妹,你累吗?”
“哥哥都不累,仙儿也不累。”
“跟我翻山。”小狼向山上奔去。
小铁汉掏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一粒药丸,咽了下去,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哥哥,给我一颗吃吧!”小木仙道。
“女孩不能吃,我背你行了。”小铁汉背起小木仙就追了上去。
“这里好像有人来过。”小狼发现了周围怪异的境况道,“这些树像是被刚刚砍断的,你看这些树墩,还湿漉漉的。”
黑狼巡视着四周,道:“就是这里了,这些树都是被我砍断的。”
“真是这样,这些树也太奇怪了。”小狼疑惑道,“难道这里真有什么树妖。”
“不是树妖,是树仙。”黑狼道,“那夜我来这里撒野,毁了这么多树,树仙也未怪罪与我,妖怪哪有这种品性?”
“树仙,我来了。”黑狼朝着森林喊道。
森林里迟迟没有回应,黑狼自责道:“怪我一时心急,竟忘带女儿红给树仙喝了。”
“神仙会喝酒?”黑狼疑道,“还说不是树妖!”
“小狼,你去打十坛女儿红吧!”黑狼道。
“小神医,你过来。”小狼招呼道,“我去给这妖怪打酒。”
小铁汉一直蹲在树墩前,琢摸着树墩上的粘液。小木仙一再提醒他,才回过神来,道:“打酒做什么?”
“妖怪要喝酒。”小狼道。
“这里没有妖怪!”小铁汉的语气是激动的,但他表现的很淡定,“大哥,大哥他有救了。”
“哈哈哈......”空档的树林发出大笑,“难怪这个妖女称你小神医。”
“谁?谁是妖女?”小狼朝着树林怒道。
“这般粗鲁,还说不是妖女。”
“我......我......”小狼一时无言以对,忽一转念,道,“你才是妖怪,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仙!你只看到了我的外在,却看不到我的内心。”
“我有办法知道他是不是神仙?”小木仙认真的问道,“你认识百合仙子吗?”
“百合?哈哈哈......”神仙大笑起来,如果不是在空无寂静的森林,一定以为这个笑声的主人就是乡里的小老头,“好苗子,真是个好苗子。”
黑狼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不长了,抓紧问道:“神仙,求你告诉我罡侠剑的使命。”
“你练不成神行剑谱,告诉你也没有用,何况你已无能力保护罡侠剑。”
“大哥会好起来的。”小铁汉揭下一块干净树皮,盛满枝叶给黑狼喝下,“这些红桦树汁在本草纲目上有记载,是平补元气的珍贵药材,只有森林深处才有。我娘在si之前,如果能及时饮用红桦树汁,或许还有救。”
“看来你是以娘病而入医道,都是好孩子。只可惜红桦树汁并非神药,非食用一夕一朝就可痊愈。”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小狼道,“你若能医好黑狼,我便叫你一声树仙。”
“哼,好一个妖女,我最痛恨的就是交易了。”树仙道,“你们可知道世上最无情的交易是什么?”
“臭小子,你听好了,那便是罡侠剑与还魂刀的交易。”树仙声音悲愤,道,“罡侠剑是由刚正不阿的昆仑雪菊花的花火烧炼而成,确是一把除恶扬善的罡正之剑,却只认善恶是非,不解人情世故。是以那次在武林大会上,罡侠剑才会败给了还魂刀,只因罡侠剑并不完全适合它的主人。而还魂刀是通过焚烧‘雪上一枝蒿’所铸成,这种花的癖性阳刚朴实,但却含有与生俱来的剧毒。”
“这些花我都不认识,可为什么要烧花来练剑呢?太无情了。”小木仙打断道。
“无情?无情会让一个民族短命吗?”神仙不忿道,“昆仑山中有一个民族叫泥娃族,他们心地善良,精与打造各类兵器,特别是刀和剑。他们造就的每一件兵器,不单要克服那里无法想象的寒冷,还要在雪山之中,寻找雪山之花,通过燃烧花朵产生的热量来打造。而且每一件兵器只能燃烧同一种花,便于将这种花的习性赋予给这件武器,那么这件武器就会像这种花一样,拥有生命,拥有属于它独一无二的个性。泥娃族人的寿命很短暂,最长寿的老人也只有三十六岁。老天无情却也是公平的,逼迫聪明的人不得不在短暂的时间里完成他们的使命。罡侠剑和还魂刀的使命就是离开昆仑大雪山,到外面的世界寻找长寿的奥妙。只可惜罡侠剑和还魂刀最后成为了敌人,而且在武林大会上丢尽了颜面。”
”你是说古龙天和东方醉那一战?”白小狼问道。
“那场争斗是武林大会的巅峰之战,胜者将成为新一代武林盟主,带领众豪杰扩疆开图!但东方醉和古龙天却没有达成一致,因为他们的师傅在临si之时,嘱托他们宁可寻不得长寿之方也不可天下生灵涂炭,可古龙天决心一统江湖,出征异国。东方醉坚决不同意。他们二人还有一个小师妹,决定权便落在了她的手上,只可惜她选择了古龙天,也将一生交给了他。在此之前,他们的小师妹对两位师哥的表白从未做出选择。”
“胜负如何呢?”小木仙听到这时,觉得这是一个爱情故事,连忙问道。
“结局是东方醉对小师妹依然保存着深爱,他在与东方醉最后一招的交锋中,未能与罡侠剑达成人剑合一的境界,被还魂刀夺去了手臂。然而古龙天却心甘情愿认输了,因为他的颈上有一把还未落下的剑,这便是最无情的交易。东方醉用他的胳膊换来了武林盟主的位置。古龙天也在天下人的面前丢尽了颜面,从此告别武林,退隐江湖。只是古龙天在暗中找过东方醉,他决定去si亡岛寻找长寿之药,让东方醉好好照看小师妹。然而东方醉找到小师妹的时候,原先可爱的小师妹已变成了人间大魔头——黑乌鸦,杀人不眨眼。东方醉此时身为武林盟主,不得不狠下心来,废了小师妹的招子,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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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仙逝 
“从此东方醉也辞去了武林盟主的位置,退隐江湖了。”白小狼道。
这是小木仙听过的第一个爱情故事,而且不知不觉的打湿了眼眶,这是她对伟大爱情的感动还是对昆仑雪菊花的固执偏激而伤心呢?她小小的年纪,想必没人能够猜的到。但她始终没有让眼泪流出眼眶,略微带着一点抽噎的声音道:“难道人有感情,花却无情吗?若是用百合花的花火练剑,这把宝剑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小木仙最喜欢的就是百合花了,特别是听过百合仙子的故事后,更是梦到成群结对的百合花在风中飞舞,非常的美丽。而她就处在花群之间,已然成了百合仙子。
“大雪山怎么会有百合花?那里最神奇的花是雪莲花,但雪莲花不是生长在昆仑山,而是生长在昆仑山的邻山--天山,是以被世人称为天山雪莲。它不畏严寒的傲立在天上绝壁之上,傲霜斗雪,顽强生存。然而正是这份在逆境中生存的精神,引起了泥娃族人对天山雪莲的渴望。他们憧憬着有朝一日,用天山雪莲的花火打造出一把空前绝后的宝剑。不刚烈,不孤傲,只需给身处绝望的人们带去希望,给黑色的世界带去光明。”
“啊!好勇敢的花啊!天山雪莲好伟大!”小木仙很想去见识一下天山雪莲的样子,问道,“天山在哪里?我一定要去看看天山雪莲。”
“你可去不得!”树仙在为小木仙着想,道,“世世代代的泥娃族人为了采摘天山雪莲,克服重重困难登上天山之巅,却往往有去无回。因为雪山之王凶猛无比,甚至没人见过这种怪物,见过它的人自然也都被它给吃了。但是泥娃族人从未放弃天山雪莲,一个三十年不行,就下一个三十年,他们就这样一代代的想办法,终于有一个泥娃族人想到了办法,他在雪山上发现了一张皮子,是一种动物的皮子,雪白色的。这个聪明的泥娃族人便披着这张皮子到了天上之巅,来到了天上雪莲之旁。他不急于下山,而是在此埋伏了好几个日夜。他猜那个雪山之王一定会出现。终于一日傍晚,他见到天上脚下有一团大雪球飞快的向山顶奔来,犹如电光疾闪。这个大雪球也披着一模一样的皮子,当这个大雪球发现天山雪莲之旁是自己的同类后,毫无停歇,又跳下山去,这一上一下只是眨眼的功夫。这个泥娃族人甚至都没看清楚它的样子,但已晓得了它的厉害。于是他侥幸的跑回昆仑山,与族人商量对策。泥娃族人最后的决定简直难以想象,他们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练就出和雪山之王一样的速度。就这样,泥娃族人经过十年的不停奔跑,二十年的扛石登山,三十年的徒脚捕猎,又经过了一代代的人艰苦磨砺,泥娃族人终于变得敢与雪豹比速度。而雪豹正是几百年前那个泥娃族人发现的那张皮子的主人,也正是雪山之王。”
小木仙沉醉在故事之中,大雪山到底是什么样子?泥娃族人是什么样子?雪山之王是什么样子?天山雪莲又是什么样子?她将一切都抛在了脑后,把希望都寄托在了身边几个人的身上,道:“黑马哥哥,小铁汉哥哥,还有大姐姐,咱们去天山吧!”
树仙蓦地一声长叹,道:“没有柳莺带路,谁也找不到泥娃族人。还魂刀和罡侠剑若是落入坏人的手里,天下将生大劫难了。”
小木仙只想着到大雪山赏景看花,哪儿想过天下苍生的事情,不由得皱起了像百合花蕊般的细眉,问道:“神仙不是会飞吗?你将我们送去吧。”
“师爷在上,白小狼来迟了。”白小狼跪了下去。
“哈哈......”树仙喜道,“什么也不说了,你的性子却跟古师弟有些相似,叫你妖女是喜欢你呢。”
“快叫师爷。”小狼提醒黑狼道,“你说的树仙就是东方醉老盟主啊。”
黑狼知道了这个答案,没有丝毫高兴,表情凝重,问道:“师爷为何被困在此?”
“只怪我收徒不慎,我辞去武林盟主的位子后,一连收了两个得意徒弟。只可惜我老眼昏花,一个偷走了我的罡侠剑,另一个为了获得柳莺,骗我说找到了小师妹的下落,我担心师妹召回柳莺,便将柳莺交给了徒弟。谁知路上喝酒,葫芦里被下了迷药,醒来时竟已被废了四肢囚禁起来。还好我趁他不备,躲到桦树里来了,常年喝着桦树汁,倒也活到了现在,没想到这就是延长寿命的宝贝了。”
“黑乌鸦就是你的小师妹?”黑狼战战兢兢道,“她si了,是被我杀si的。”
“什么?你......畜......”东方醉痛苦着道,“她被我废了眼睛,还能做什么恶事?”
“师姥她......”
东方醉打断道:“别说了,知道她的下落我也就si而无憾了。”
“师爷你.......”小狼眼中划过一丝不详。
“我躲在这颗树里没做别的,只做过两件事。第一件事,提炼桦树汁的精华,第二件就是思念小师妹。”东方醉话锋一转,向黑狼厉声问道,“我让你去寻找真善美,你可找到了?”
“我找到了。”
“那为何现今才来?”
“我不想杀人,不会再练神行剑谱。”黑狼道。
“难道你不想为师爷报仇?不想为天下的安定做出贡献?”东方醉一直都在默默的点化这个黑暗的人,黑色的思想。
“我......我......”
“你怎样?”东方醉问道。
“我丹田聚不住气,练不成神行剑谱,最后这几年毫无长进。”黑狼道。
“那是因为你还需要分辨出假恶丑!”东方醉道。
“不对。”小铁汉突然道,“丹田聚气需五脏之助,大哥从小颠沛流离,往往食不果腹,长年累月,五脏俱虚。”
“哼。”东方醉一笑,道,“看来我骗不了你了,我只所以让你区分真善美与假恶丑,只是希望你练成神行剑谱后,不要误入歧途,更不要忘记练剑时的初心。”
“徒孙谨记师爷教诲。”黑狼道。
“我的葫芦里就是我提炼的桦树精华,你们一定要替我送给泥娃族人。还有你的病情,只需一滴便可痊愈,切不可浪费。”东方醉的口吻像是在交代后事,“记住将那柄天山雪莲剑带回来,在黑色的日子里,它会给世人带去光明。”
“天山雪莲剑没有名字吗?”小木仙想到了那棵伫立在天上之巅的天山雪莲,道,“雪莲花就像是一个大侠,威风凛凛的站在天山的顶上,保护着天下百姓。”
东方醉耐心道:“据师父所说,他带还魂刀和罡侠剑出世时,那把宝剑还在练就当中。只知道是一把软剑,必须温火练造,是以并未起名。”
东方醉真的喜欢上了小木仙,和蔼的问道:“若是让你取名,你想让它叫什么名字?”
小木仙不假思索道:“我希望这把用雪莲花的花火练就的宝剑能体谅人类的感情,不要像那把罡侠剑一样,太没人情味了。若是让我给它起名呢,就叫它‘侠情剑’吧。”小木仙笑了,就像一个期待着爱情来临的百合仙子。
“好好。可惜我看不到侠情剑的真面目了。一定将我葬在小师妹身旁。”
“师爷,等等。”小狼慌道,“古师爷有一封写给您的信。”
“原来不是写给表哥的,是写给您的。”黑狼掏出写有‘罡侠剑之主’的信封,念道,“无论你是谁?但你要知道我等你很久了!你手中的罡侠剑再威力无比,也会在时代的浪潮中变得平庸。如果你不想甘于平庸,想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天之骄子,那就来找我。我在si亡岛等你。可叹!有生之年未能刀剑合璧,但求后人帮我与师哥达成此愿。谨记来时带着你最心爱的人!”
东方醉凄凉的说道:“原来师弟早就知道了我俩为何不能刀剑合璧,皆因我们的心念都不在彼此的身上,反而因师妹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情义。”
东方醉心有所思的对黑狼和小狼道:“你们的古师爷在唤你们两个呢!我不在乎你俩能否刀剑合璧,但求将我们师兄三人葬在一起!”
“嗡.....”远处的一颗参天桦树突然发出一声厚重的闷响,紧接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个大树的树皮似是在层层剥落。
“啊.......”小木仙一声尖叫,她被看到的下了一跳。
小铁汉一把搂过小木仙,将她的头紧紧的靠在怀中,安抚道:“木仙妹妹不要紧,人都要si,si人都不好看。”
“是吗?”小木仙不欢道,“好的人si的也要好看。”
树皮落尽,一个酒葫芦和一个没有四肢的花白老者安详的立在树干上。
“必须让师爷尽快安息。”黑狼拥抱着东方醉,“立刻去卷星谷。”
“喝一口。”小狼将葫芦嘴拧开,放在黑狼嘴边。
“我不能喝,这些神水便是罡侠剑的使命,我不配喝。”黑狼拒绝了。
“你si了,谁将它们送到泥娃族人的手中?”
“小狼,你也是神行门下的弟子,我相信你。”黑狼道。
“好,你不喝,我喝!”小狼举起酒葫芦就往嘴里倒。
“小狼,你......”黑狼正要去夺,不料小狼将嘴唇抵了上去,直到黑狼渐渐恢复平静,小狼才肯罢休。
黑狼红着脸庞睡去了,安静的就像东方醉。
小铁汉把着脉道:“脉象混乱这一阵子后,大哥就该好起来了。”
小狼见小铁汉一直闷闷不乐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铁汉的眼前虽是这片桦树林,但在他的眼中却是充满希望的田野,道:“这才是救人。如果可以,我也想和这位爷爷一样,一直待在这里,钻研救人的医方。”
小铁汉偷偷的看了看一旁的木仙妹妹,显然答案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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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仇空
盗狼石上。小狼俯望后山,拍着黑狼的肩膀道:“借我罡侠剑一用,解决了这些大虫,咱们去看流天双刃与江湖人互相残杀的好戏。”
也许是小狼下手太重,也或许是黑狼真的太过虚弱。他不由的大咳,吐出几口紫血,脸色煞白的望着白小狼,道:“记得你说过——罡侠剑怎么会跟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根本就不配用罡侠剑。”
“那谁配用?”白小狼瞪起眼睛喝问道,“罡侠剑呢?”也许在小狼的心中黑狼不配用罡侠剑,但她却不允许罡侠剑落入除黑狼以外的任何人手中。
“还给表哥了。”黑狼一阵颤抖,“我让表哥失望了。”
“你有表哥?”方才气势汹汹的白小狼突然一阵低落,本来还是和黑狼同样不幸的两个人,在这个世上都无亲无故。而此刻听到黑狼突然多了一个亲人,她感觉到一阵失落。或许不是因为嫉妒和羡慕,而是因为彼此不再是对方唯一的亲人了。
“我不同你,有那么好的父亲——白天王收养你,还有这一群好伙伴。”黑狼指着后山的群狼,很是羡慕道,“我从小到大,都是表哥一个人将我养大的,而且再遇到你之前,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你表哥在哪里?”白小狼强烈的感觉到了黑狼提起表哥时的悲痛,却又不得不问,因为必须让黑狼存在肚子里的苦水全吐出来。
“在十年前的一个雨夜,表哥身负重伤找到我,伤势与我现在状况差不多,但他没有我的运气好,我被及时救了过来,而且还被照顾的干干净净。可表哥当时浑身是血,衣服上沾满沙土,连雨水都洗涮不掉,就像刚从土里钻出来的。”黑马眼睛蓦地涨的很大很大,心头一紧,猛地咳出一口鲜血,他不敢在往下讲,如果在以前,如果他还没受伤,如果他还未si过,他一定重新捡起罡侠剑——报仇。但,好像仇已报了。可,表哥不让报仇。黑狼双手用力的撕扯着头发,他要将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自己的身上。
“黑狼,不要。黑狼。”白小狼从背后紧紧的抱住黑狼,黑狼看上去并不是受了外伤这么简单,他好像还受了很重很重的内伤,“黑狼,冷静。”
黑狼被这股大力束缚,渐渐冷静下来,肩膀传来阵阵暖意,小狼好像将脸庞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从未感觉自己的肩膀是如此宽广,沉静下来道:“表哥右手一直紧紧地握住罡侠剑,依依不舍的将罡侠剑交给了我。说罡侠剑不是用来解决私人恩怨的,它是带着一个民族的使命,让我不许报仇。最后表哥似是得到了解脱,展开紧紧握着的左手,掌心是一枝花蕊泛着红晕的白色花朵,一尘不染,我从来都不了解花,我没时间去注意花花草草,在那时,我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等表哥回来找我。表哥先是悲愤的望着这枝白花,后来渐渐的转为欣赏,最终微笑的离开了我。我四处打探一个人带着笑容si去意味着什么?有一个老太太告诉我,这是因为他在人间了却有了所有心事。不知表哥是不是真的心无杂念的走了?如果我能早一些注意到那枝花就好了,美丽的梨花。”
黑狼扫视着后山,他在找寻狼儿们拿得起放得下的秘诀,是环境还是本性?不经意间,他瞅到了在风中逆向摆动的枯草,那里一定有埋伏,也许就是小狼口中那四只不舍不弃的老虎!心中忽然明了,道:“仇恨,还是仇恨。是仇恨让它们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出报仇。”
”我带着狼儿们好不容易甩开那群森林野兽,唯独这四只老虎依然不舍弃。”小狼遗憾这几日没有与黑狼在一起,但她必须带狼儿们回家,道,“那日,你我分别,我赶回盗狼山。小虎说两支狼群一前一后回过盗狼山,但回合后,很快就引着跟来的野兽离开了。狼群越跑越远,天气也越来越冷。当我追上它们的时候,双方都忍受不了了饥饿,而且闯入到了北方野熊的地盘,三方正准备来一场痛快的了断。幸亏我及时出现,带着狼儿们几度回转深山,这才甩开野兽群,从盗狼山的前山登山,又从密道回到属于它们的后山。本以为它们不会再跟来,谁知狼群出去觅食时,竟又碰到了这四只老虎。”
“狼群从前山回的后山?盗狼和好了?”黑狼惊讶的问道。
“盗狼山本来就是和谐的。”小狼道。
黑狼欣慰道:“这都是你和小虎的功劳,白天王应该安心了。”
“老虎为何不敢进山?”黑狼道。
“狼儿们不敢出去,它们也不敢进来,肯定怕我。”小狼道。
“也许它们是怕我。”黑狼道,“当时我和几只猎豹将它们的同伴杀害,它们肯定怕了人类。它们是兽中之王,不怕狼也不怕猎豹。但是小狼,你可还记得柳智正是惧怕狼儿们才逃走的。”
“你的意思是?”小狼猛然醒悟,“虎怕盗?人怕狼?”
“对。我们派人在后山扛着旗子迷惑这四只老虎,它们一定不敢贸然攻山。然后我们带领狼群从密道偷偷登上山顶,吓跑柳智。”黑杀道。
“好。”小狼豪爽道,“盗狼互相帮助,弥补缺陷,这才是盗狼山。”
“上来吧。”小狼弯下腰去,隆起凸筋道,“我背你,去看看流天双刃顶不顶的住柳智和柳莺?”
黑狼攀上小狼的脊背,这种亲密无间的举动在两人的心里没有丝毫尴尬,只有一种感觉——永恒的友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像那几日一起带着狼群找新家时一样,无话不谈,亲密无间,毫不遮掩。
“小狼,你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吗?”黑狼道。
“哼。”小狼道,“别忘了这句话是我告诉你的。”
“你对西门家族还有仇恨吗?”黑狼问道。
“住口,小心把我惹恼了,立刻就去宰了西门月。”小狼似乎知道黑狼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想咱俩应该联合起来,打败仇恨,而不是打败西门家族。就算我们杀了西门月,她也不会怪我们的,更不会生我们的气。”黑狼意味深长道,“她是我见过最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别再我面前炫耀。”小狼道,“你信不信我真杀了她?”
”我信。“黑狼感觉自己简直受到了老天太不公平的对待,一定是那个‘树仙’在帮他,让他这么快就找到了真善美,道,“你说的话我都信,你是我见过......”
‘你是我见过性情最真的人。’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黑狼永远都无法再对小狼开口了。因为他被小狼打断了,强烈的打断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告诉我。”小狼第一次失去了镇静,道,“你喜欢......”
只听石林绝壁处传来‘叮当叮当’的声音。
“小狼,咱们快去看看。”黑狼道。
“我还没说完。”小狼只感到嘴上糊满了胶水,“你......你喜......”
“流天双刃的暗器不会被轻易打中的,一定出了什么问题!”黑狼打断了白小狼要说的话,也永永远远的打败了小狼慢慢积累起来的勇气。
曾经孤傲的断缝石壁此刻在安静的坐着,彷如白天**刚睡醒,伸手打了个哈气,这个哈气可了不得,不时飞来冰雹与飞沙。
两个魁梧峻拔的身影就分立在白天王的两个肩膀上,他们的身后有一轮红日,没人能看清他们的面貌。
绝壁处有四十多个人头一直在探头瞻望,只是不敢妄动。
又是‘叮’的一声,待到循声看去,只见柳莺猛地窜出,紧接传来‘当’的一声,鹰嘴与利器抵在了一起。柳莺正要奋起直上,却被柳智莫名唤回。
“哇!”石壁沿上四十多个人头一同喊着,一个接着一个缩了回去。
石山左侧上的男子笔直发出一行银光,随意无章法,漫天无边际,似是只想吸引众人的目光。突然‘叮’的一声,在毫无征兆之下,银光斗转,带着旋转飞向了石壁处的人头,原来这银光是带着反射的飞刀,贴着众人的头皮,沿着崖平线,嗖的窜了过去。
这‘叮’的一声竟然是出自石山右侧处的男子,他方才隐秘的打出暗器,非常精准的将飞刀打向人头,而这柄流星似的飞镖也在折转之下,打向了柳智。
“这畜生的肉一定好吃。”小狼指着柳莺道。她背着黑狼跑到石山的后面,对埋伏在后面的弓箭手一一安排。随后将黑马放下,跃上了石山。
“你真是神行鬼脚东方醉的徒弟?”小狼指着柳智道。
柳智眼睛一亮,喊道:“柳莺只跟同师兄,师妹怎么会不知?当年师叔黑乌鸦被师父废了招子,不知去向,柳莺归于师父。师父收我为徒,却心中挂念师叔,只身五湖四海,浪迹天涯海角,四处打探师叔下落,至今未归。柳莺才跟了我。”
“原来如此,师父想见你一面,跟我来吧。”小狼转身离去。
柳智命柳莺安兵不动,保护崖沿上的人头,其实他是怕柳莺遇到黑乌鸦,念及旧主,抛弃自己。正是愚人自愚。
柳智不敢大意,揭下腰间飞龙剑,直抵石山。
“想活命就滚回去!”雷钧挡住柳智喝道。
“原来是‘流火刀’。”柳智不认人,只认兵器。舞剑似游龙,直取雷钧。
雷钧见柳智不分好歹,正要出手,却被顾歌拦住,雷钧会意,便背过身去,不理会身后境况。
柳智虽感到事有蹊跷,但心系还魂刀,挡者必si。但就在他即将窜出石山之时,一只忽闪着银光的飞镖从右侧赶来,柳智暗呼:“是流星镖。”回过半个身位,挡住流星镖。刹那间,柳智正好打飞飞镖,他的身前却涌来一波又一波羽箭,擦着胸前鼻梁呼啸而过。
“该si流天双刃,坏我好事。”小狼无奈挺起匕首赶了回来。
柳智得知山后埋伏弓箭手,唤来柳莺。柳莺闻声,伏贴地面,绕着石山,穿到石山背面。
山后众盗一阵哭喊,丢兵弃甲,四处逃窜。
“黑狼,我来了。”小狼见黑狼躲避不及,瞬时抢走黑狼,躲过柳莺利爪。
柳智认得黑杀,自从那夜在西门府见过黑杀的面貌后,日夜思念,生怕忘了他的模样。此刻性起,还魂刀和罡侠剑近在眼前,谁也休走。剑指二人,与柳莺从两路包抄黑杀。
而这时,四十条绳索上也陆续爬上各路英雄。
“嗷。”小狼及时发出狼吼,狼群分为两路,一路接用小狼,一路冲向绝壁崖,将刚登岸的人群又吓了回去。
白小狼见狼群赶来,立刻站住阵脚,柳智也疑虑的停下来,可柳莺却丝毫不惧眼前狼群,鹰嘴做着热身,准备与狼牙一战,然而柳莺的目标只有一个,它这么做也只不过是要引开狼群,将黑杀暴露出来。
柳莺落入到了狼群之中,它拼命的拍打着翅膀,以减少所受到的伤害,而它的鹰嘴则一直瞄向黑杀。它在被野狼咬了几口之后,瞅准时机,犹如一只尖嘴鱼,噌的钻向黑杀与小狼。
黑鹰声东击西之举令所有人感到意外,但只有黑杀有所准备,他见鹰嘴刺来,小狼已来不及躲避,二人都将受伤。他猛然伸出右手,想要捉到鹰嘴,然而,他的右手被鹰嘴啄穿了,并且强拽着他向奸笑着的柳智靠拢。
小狼不敢与柳莺争夺黑狼,她不忍黑狼的右手被尖嘴撕裂。她痛苦着放开了黑狼,也发疯似的对着柳莺尖叫,她从来没有发出这么尖锐的声音——啊日!
柳莺突然停在了空中,不知是听觉坏了,还是听到了只有它理解的东西,它放下黑杀,朝着石山撞去。
柳智大惊之下,觉得这个叫声似是带着几分神行驭兽的兽语,其实他不知道,只要是有感情的声音都是兽语,他更想不到黑乌鸦在抛弃柳莺的时候,也正是因思念古龙天至极,一时想不开,投入到了深海。可天无绝人之路,当黑乌鸦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竟然身处在天湖之上。
柳莺听到小狼的这声呼唤,蓦然想起黑乌鸦投海自尽的场景,也因一时思念至极,欲撞壁自损。
柳智发出几声命令之后,柳莺毫无反应,无奈挺在柳莺身前,可柳莺紧闭着双眼,谁也阻止不了它自尽。
柳智无奈抖起飞龙剑,冲向石山,飞龙剑发出龙吟之声,在石山上迅速旋出一个很深的小洞。他迅速脱下衣服堵在洞口,等待柳莺撞来,却又怕衣服太薄无济于事,便将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塞了进去,他连自己的姓氏都改为了‘柳’,还有什么不要脸的事做不出来。一个人的心若是丑的,就算外表再干净,也会在时间的浪潮中,失去遮掩。
柳莺撞在软布之上,在洞中缓冲了一段距离,也觉奇怪。当回身见到赤身落体的柳智时,也不由得替主人害羞,低下了头。托起柳智,狼狈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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